等你负荆_【19】展平那张纸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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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【19】展平那张纸 (第4/5页)

  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!!”

    林雅道带着极其刺耳的尖叫从床上坐起,额头上的汗珠都被声音震得滑落到下巴滴下来。

    郑篪自然也被这声尖叫惊醒了。他坐起来开了灯,看见满头是汗眼睛布满血丝的林雅道,知道他是做了不好的梦了,便帮林雅道顺着胸口,一边给林雅道递了杯水。

    “好点了吗?”郑篪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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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而林雅道似乎一点都没从梦里缓过来,一直在大口喘气。

    “梦里都是假的,你现在出来了,别怕。”

    “不,不是假的……太真实了……太真实了……”林雅道带着惊恐的目光朝郑篪望去,对面的人,会不会下一秒就变成那个尸体?

    郑篪尽量用着轻松的语气想一点点松开林雅道紧绷的情绪,他玩笑着问:“那你说说,你都梦到哪些可怕的怪物了啊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

    我梦到了我变成你,在那种血狱里无尽地翻滚,被死亡的恐惧感入侵七孔八窍,直到血液里每一个细胞。人命在我眼里已贱如蝼蚁,不过是能续命的器物罢了。活下去的渴望是如此强烈,为了活下去,我可以做任何事。

    “别问了……我不想想起来……别问我了……”

    林雅道低着头,在极力躲避着郑篪的眼神。

    林雅道觉得自己要呛死在负罪感与悔恨的巨大浪潮里。那个梦他一秒都不想回去,即使知道是梦,仍会后怕无比,但却是郑篪整整两年真实的时光。与这相比,郑篪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报复能算得了什么……至少自己还是个人,但经历过那种地狱,还能称得上是个人吗?如果是林雅道的话,他早疯掉了。郑篪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,每晚睡前怎么能不去回想这些东西?怎么能不恨那个叫林雅道的畜生?林雅道觉得头快炸掉了,一切的一切都撑得他的脑袋要撕裂成好几瓣。原来所有恶意的泥沼都是从自己这里翻涌出来的。

    他终于彻底明白了,自己对郑秋明的罪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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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别想乱七八糟的了,一场梦而已。”郑篪躺下,“时间还早,再多睡一会。”

    “我睡不着。我……”

    话到嘴边,林雅道还是没有说出口。

    “到底梦到了什么能把你吓成这样?”郑篪把林雅道圈到怀里,捏他的脸,孩里孩气地问:“大怪兽要生吞了林雅道小朋友吗?”

    郑篪故作轻松地哄着。

    而林雅道似乎还在困于某种东西。

    郑篪不是不知道林雅道的变化。一如当初林雅道记忆错乱时那样,林雅道出走归来之后的乖俏不正常,那两天必然发生过什么事。只是这么多事以后,郑篪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:他已经永远失去了窥探到林雅道真实心意的机会。

    他还爱自己,就好好地爱他;他恨自己,就送他好好地离开。

    “你之前是学什么的?”郑篪突然换了个口气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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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建筑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继续深造吧,这样……如果哪天想走的话,你也可以靠自己过得很好。”

    林雅道只是摇了摇头:“没有人会雇一个到不了现场的建筑师。”

    “是谁跟我说的要为自己而活?你的腿一定会好的,可以又跑又跳,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,”郑篪在林雅道唇上轻碰,再次肯定地说,“一定会的。”

    心中一紧,眼眶有些热了,不过幸好郑篪看不见。

    “你希望我走吗?”林雅道问。

    “不,我离不开你,别走。可是事情不由我说了算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我陪着你你会开心的话,我不会离开了,就在你身边,只要你不赶我走。”

    郑篪露出了惊喜到有些呆滞的神情,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,紧紧抱住了林雅道,“真的吗……你不再想走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,但我想和你谈谈,谈上几天几夜的那种。我有话……想跟你说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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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现在不可以说吗?”

    “不行……我,我没有准备好,很重要的事,一定要郑重其事地和你说。”

    “好,那就等我去后都授职回来之后,你想说上几天都可以。”

    在去后都之前,林雅道与郑篪还有一件重要事要办——今天是林月澜的忌日。

    是郑篪先提出来的,他知道林雅道肯定也没忘,但还是由他提出来比较好。

    两人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了某些东西,从买贡品,到去墓园的路上,再到祭奠完林月澜。直到纸钱的灰烬中再也没有什么暗红色的光亮,郑篪才缓缓开口:“在罪过面前,我是那么十恶不赦,但你却还留在我身边。当着你母亲,当着我罪过的面,我还是想痴心妄想地问你一句,我还……有机会得到你的爱吗?”

    林雅道拿出一张纸钱,折了一折,交给郑篪。

    “你沿着折痕反方向折一下。”

    郑篪照做。

    “你看,折过来,再折回去,这张纸又变平了。一切都回到了原点,但是折痕却怎么也消不了。”林雅道又拿出火机把纸钱点燃,送到那对灰烬里,“我那两天想,你必须要报复过我之后才能再次爱我,否则人就太贱了。其实我也一样,所以,我会陪在你身边,但我不能再爱你了。”

    郑篪的表情并不意外,他叹了口气,放松了表情:“我知道了。你能待在我身边,我已经很知足。无论你回答什么,我都会爱你,然后赎我的罪。”

    林雅道垂眸。

    我对你也是赎罪,甚至,我都还没有勇气向你承认我的罪。

    那一日又一日重复着的身临其境的可怕梦境,不停地在告诉林雅道,他究竟犯了怎样的大错,究竟怎样害了郑秋明的一生。

    你变成这样,都是我的错。你对我做的事也好,对mama做的事也好,这一切都源自我的罪,我谁也怪不了。

    “起风了,回去吧。”林雅道望着沉下来的天空,说道。

    郑篪推着林雅道回到家里,四周安静得可怕。大多数属下与郑篪打完招呼,冷冷看了林雅道一眼便继续埋头做事,好像林雅道就是郑篪推在前面的一个摆件一样。林雅道看着周围那些似熟非熟的面孔,脑海里不自觉就回想起了他们当时残暴的模样与自己下贱的姿态,让林雅道紧张与羞耻得眼神不知何处安放。

    这里的每一个人,几乎都肮脏地在他身体里释放过。尽管如今已经不敢再放肆,林雅道仍能从那些人的眼神中看到对自己的轻蔑——不过在他们胯下搔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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