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白日宣Y (第1/2页)

    瑟安回去的时候，晨雾弥漫在沿街上，看不清两岸的人。

    迷雾茫茫，小胡同儿七拐八绕，他却可以找到自己的小屋。

    瑟安推开竹篱笆围成的院门，明明已经入秋，院中移栽的树木依旧绿意盎然。纷繁枝叶下，有个被人重新绑过的凉棚，呈上高下低的样式，不至于在雨天积水。凉棚下安置的琴桌上，放着一张琴，琴边有展热气未消的茶，烟气袅袅，融进迷雾里，不见踪影。

    灵奴从屋中跳出来，蹭了蹭他的衣摆。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捞起灵奴，走入屋中发现平时小憩的榻已经塌了，只好绕过屏风，来到床边。原本叠好的薄被此刻平铺在床上，轮廓呈现出一个“人”字形。

    有人蒙着被子躺在瑟安床上。见瑟安坐到床边，还用隔了一层薄被的手轻轻拱了他一下。

    瑟安无奈，方要开口说“怀翎别闹”，紧接着就见床上的人弹坐起来，没待他看清人脸，就被迎面扑来的被子妖怪从头到脚缠住了。

    “别闹了，怀……”瑟安转眸，被薄被后一双眼睛摄住了

    ——不同于怀翎面对他时那双总因心中愧疚而微微低垂的金色眼眸，此时此刻，瑟安面对的这个人神采奕奕，即使面上稍有困倦，可眼神中却有自成一派的傲然风流。在微醺后半梦半醒的早上，他将瑟安掖进被子里，给了因过于震惊而身体紧绷的瑟安一个亲密又轻盈的吻。

    “晏……晏锦麒。”

    天空被水汽侵蚀，厚厚云层下终于落下雨来。

    瑟安难以置信，他抬头望着晏锦麒这张熟悉的面孔，想要开口说些什么，可千言万语被堵在喉咙里，几乎窒息。

    泪水蒙住了他的双眼，连带晏锦麒的面孔也变得模糊不清。

    他抓住晏锦麒的手，怎么也不想分开。

    从前在晏锦麒面前，瑟安从不会服软示弱，可此时他死死抓住晏锦麒的手，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，大颗眼泪夺眶而出。

    因为过于悲伤，他弓起了身体，可喉咙中依旧呕不出一个字眼。

    “瑟安，瑟安别哭了。”晏锦麒为他拭去泪水，外面雨声越来越大，渐渐将晏锦麒的声音也吞没了。

    “我在，我一直都在啊……”

    泪水流干后，视野一片清晰，耳中却只剩雨声。

    瑟安垂首，看见自己双手中捧着一颗污糟蓬乱的头。

    突然一道惊雷将雨声劈开，连带这场雾一般的迷梦，劈得支离破碎。

    瑟安几乎是本能地蜷缩起身体，像在躲避什么一般，向后退开。梦魇初醒，他整个人水淋淋的，被汗水浸透。

    紧接着，全身上下被撕裂般的疼痛将他狠狠拽入现实的泥沼中。他很快回忆起昨日傍晚在宫中发生的事。

    瑟安环顾四周，发现自己此时身处死胡同儿的那间小屋之中。他方要松下一口气，可倏忽间又想起什么，向身后看去。

    只见身后另一半大床上，怀翎正侧身躺着。

    怀翎并没有睡着，而是躺在他身侧。那双斜向他的金色眼睛第一次让人感到阴恻恻的，危机感油然而生，仿佛一切都被看光了。

    可瑟安很快镇静下来，因为他早就被看光了。从二人相识伊始，从在自己明知怀翎是晏锦麒捡来的孩子，却依旧上手勾引开始。有关他的一切就早已赤裸不堪，无可救药。

    在怀翎眼里，瑟安先是惊醒，该是又梦魇被吓到了。可当瑟安看到自己时，一张脸红了又白，最终面色恢复如初。仿佛jianian情被抓包后，这人短暂惭愧了一瞬就换上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做派。连歉意都点到为止，藏在温柔眉眼间。

    虽然被皇帝一顿糟踏的人是瑟安，可瑟安此时展露出的模样，让怀翎觉得自己才是应该被同情的那个人。

    瑟安长长吐出一口气，即使全身上下已经被怀翎清洗干净，腰窝处被烫出来的疤痕也用麻痹痛觉的药草敷住，可他心中残留的污秽和痛苦却难以收拾。

    他俯下身来看怀翎，用那双菩萨低眉一样温和的眉眼，目光如轻羽，落下来时担心怀翎会痛，所以不忍落在怀翎的眼睛里。他的目光停在怀翎稍显刻薄的唇角上，歪头向下时，却被怀翎制止住。

    瑟安微怔，转而起身，没带一点留恋。怀翎却拉住他的手腕，不让他抽身离开。瑟安挣了两下没挣动，就随他去了。谁知怀翎突然发力，一把将他拽进怀里。

    怀翎不发一言，拇指轻触在瑟安唇边，而后稍微用力按了按。瑟安顿觉嘴角一阵疼痛，想来是之前被李仁用的时候不小心磨破了。

    而怀翎另一只手搂住瑟安的腰，小心避开他腰窝上的伤口。那双金色的眼睛含嗔似怨，瑟安被他俯视的时候，第一次生出后颈发凉的感觉。

    这番，瑟安避开了怀翎的目光，也是他第一次不敢去看怀翎。若是怀翎一走了之还好，可即便自己被皇帝如此，怀翎依旧会对他无微不至，接他回家。像是两个没有羞耻心的人，拥做一滩烂泥，倒也难得快活。可怀翎并非烂泥，本不该与自己同流合污……

    却听怀翎长叹一声，将头埋进瑟安颈窝里。瑟安的手无处安放，他想摸一摸怀翎的头，却又担心自己弄脏了怀翎。

    “师娘全身上下都被被人用过了吧。”怀翎的声音难得有些阴狠，可话锋一转，又温和下来，像撒娇像嗔怪，像个珍宝被别人觊觎的小孩。他头往瑟安肩窝里蹭了蹭，像只安慰主人的大狗，“可我依旧爱你。”

    这下瑟安真的手足无措起来，他可以yin乱可以放荡，可以为了李仁听从毕敏之的安排去捆住一个人，却难以接受这个人的拳拳真心。因为他深知自己不配。

    可是……

    这次难言的话并没有被困在喉咙里，瑟安的声音很轻，还带着些沙哑，扫过怀翎耳畔：“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是什么？”怀翎闻言抬头。

    “没有接吻。”瑟安的脸微微泛红，见怀翎目光重新落回到自己身上，他反而不敢对视。

    “那要接吻吗？师娘。”怀翎垂下眼眸，目光落在瑟安带伤的唇上，流连忘返。因为事后身体发热，瑟安的唇要比往时更烂红湿润，像颗熟透到连汁水都要破皮而出的果实。

    明明并非第一次亲吻，可瑟安亲吻的动作却显得生涩无比。对于引诱，他该是烂熟于心，可对于真心，他并非娴熟。他将唇贴在怀翎唇上，担心被怀翎嫌弃似的，稍触即分。

    可怀翎却逮住他，捧住他的后脑，分开他的唇齿。在细碎水声和喘息声中，吻得难舍难分。

    瑟安几乎喘不上起来，怀翎的身体紧贴着他，他能感受到怀翎仓皇而有力的心跳。怀翎身上的躁动也传递给他，他知道让这具身体平静下来的办法，可他们都不想平静。躁动中湿润又缠绵的细吻，在晨光水色之间染出不一样的情动。

    接吻的间隙中，二人唇间挂上一条银线。瑟安被怀翎吻得脱了力，失了神，一双眼睛怔怔然的望着他。他两条小臂挂在怀翎脖子上，将头往前探，似乎对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