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对顾兰泽的处置2 (第1/1页)

    顾平陵默然，良久之后说道，“家主，就算你我都知道他是无辜的，可又能怎样呢？”

    “他是废太子身边的人，萧恪宠幸过他一段时间，不管是避嫌还是什么，这个关头都不能将他留在顾家，”顾平陵恳切地说，“树大招风，王位更迭的时候各个世家都小心谨慎，顾家不能留下把柄，以防日后被攀咬与废太子有牵连。”

    顾远道觉得可笑，“他既不是最受宠的那个，也不是留在萧恪身边最久的，萧恪当时横行的时候，我记得帝都的大小世家都削尖了头想往他身边送人吧。”

    顾平陵叹了口气，知道顾远道的心思已定，便不再纠结在是否留下顾兰泽这个问题上。他直截了当地问，“家主，那您考虑好了今后如何安置顾兰泽吗？”

    他意有所指，“家谱中已经将他除名，即便您宽宏留他性命，他也不能再以顾家嫡子的身份自居——据我所知，送给废太子的人都会被他归置入内廷奴籍，即便他曾经的主人不知所踪，此后也是奴隶身份。”

    顾平陵还不知道，明光赠送给顾远道那座别院的时候，将里面的仆人一并赠与了他，顾兰泽的归属，现在是顾远道。

    内廷的奴才们只有皇帝的命令才能脱籍，否则世代都要在皇宫为奴。若归属于顾远道，算作是私奴，只需要主人允许，就可以恢复自由身。

    顾远道没打算瞒顾平陵，“明光将他送给我了。”

    顾平陵下意识道，“归籍到顾家了吗？世家奴的话自他起三代内都无法脱籍的。”

    “在我名下，”顾远道说，“算我的私奴。”

    顾平陵错愕地看着他，眼神复杂，“……您要‘释放’他吗？”

    他斟酌一会儿，用了“释放”这个词。能够从制度的层层束缚中解脱出来，确实如同被释放出牢狱的犯人。当一个人已经深陷牢笼，辩论他是否无罪就已经没有意义——无论结果如何，他都付出了代价。

    顾远道眼神却沉了下去，淡淡说道，“暂时不。”

    顾平陵是他身边待得最久的幕僚，转瞬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，“您想要保护他。”

    没有人敢动顾远道的东西，但是一个无权无势的自由人，很容易就能被黑暗吞噬。憎恶前太子的人一样憎恶向他谄媚讨好的人，而仍然忠心于前太子的人，会将他脱离视为背叛。无论哪一方，孤立无援的顾兰泽都会被轻而易举的摧毁。

    到那时，死亡对他来说或许都会变成奢求。

    顾远道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。

    顾平陵想了想，又劝道，“或许……您可以将他改换身份，送到其他国家，没人知晓他的身份，后半生也能过得安稳。”

    ——您若愿意将他交予我照顾，我保证会立刻带他出国，此生都不会再回来，不会对顾家有任何影响。霍如玉当时这样说。

    顾远道拒绝了他，而今顾平陵再次提出相同的建议，顾远道也仍然没有犹豫。“不必再议了，”顾远道说，“他暂时留在我身边。”

    他看向顾平陵，语气温和，眸光却鹰隼般锐利，“你如果还有关于处置顾兰泽的别的建议，不需要说出来了。”

    顾平陵悻悻地闭上了嘴巴，他憋屈地喝了一盏茶，瞥到阴影中站着的江涉，没忍住又说道，“上个月江涉的账户有大一笔资金转出，收款人用的是假名字，取钱时的监控录像查到是金氏一脉的人——您当年宽恕了金氏的人谋求家主位置，刺杀家主的罪孽，也明确禁止过江涉再与母族金氏有利益来往。”

    他盯着江涉，对这个留在顾远道身边的前杀手十二分的警惕和厌恶，“家主，您太纵容他了。”

    江涉没有理会顾平陵，他看着顾远道的背影，胸前被顾远道亲手穿刺出伤口隐隐作痈，似乎又回忆起来被耳针穿过的痛感。穿上一枚乳坠，根本算不上惩罚，转账的事江涉做下的那一刻就知道一定会被发现，但他无可奈何。

    手下的幕僚提起，顾远道会何如处置他？

    江涉看向顾远道的眼神中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哀求，然而顾远道背对着他，看不到他的任何神情。

    顾远道一时没有说话，他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，瓷器与桌面相触的声音唤起江涉的注意，他从怔愣中回过神，小心地上前，为顾远道的杯盏中添上茶。

    “过来，”顾远道等他做完，说，“阿涉，跪下。”

    江涉心如擂鼓，如同提线木偶般，僵硬而麻木地从座椅后绕出来，在顾平陵的注视下，跪在顾远道腿边。

    “解开上衣。”顾远道继续吩咐。

    江涉按照他的命令，依次解开西装和衬衫，直到露出赤裸的胸膛。

    因受伤而包扎的绷带触目惊心，然而更为瞩目的是他身上男人留下的情欲痕迹。这些深红的吻痕无一被昭示着他曾经如何被男人侵犯疼爱过。

    顾平陵看了一眼就挪开视线，因此他没有注意到江涉反常微微隆起的肚腹。

    “我已经处罚过他了。”顾远道让江涉将衣服拢起来，这样回答他。

    江涉握刀杀人的手此刻连拢住衣襟这样简单的动作都禁不住颤抖，顾远道没让他走，于是他继续跪在顾远道身边，他垂着头，看不见顾平陵的顾远道的神色，只能看到膝盖上深红的地毯。

    顾平陵一时间没有再说什么。他是聪明人，不然也不会被顾远道留做幕僚九年之久。他看懂了顾远道的回应——他仍然保有着对江涉的控制权和支配权。

    在他允许的范围，江涉可以犯错，而他也会施以惩罚。

    顾平陵难以分辨那些触目惊心的绷带下的伤口是顾远道的惩罚，还是那些——性痕，也是他惩罚手段的一种，不过顾远道的任何做法都不容人质疑，顾平陵又喝了口茶——没喝到，茶碗已经空了，负责添茶的人跪在面前的地上。

    他端着空茶碗，干巴巴地笑了笑，“家主，您这里的茶水真不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