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族之耻(现代家奴)_23保留名字入奴籍的,只有他一个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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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23保留名字入奴籍的,只有他一个 (第1/1页)

    顾兰泽不会这么轻易地相信他,但是他也别无选择,至少听任顾远道的安排,他会过得比原先好上一些。

    顾远道心里再清楚不过,他靠坐在书桌后,罕见的,有些不悦。

    他一向不喜怒形于色,很少有别的表情,只有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,才能隐隐察觉到一些他情绪的波动。

    江涉算其中一个。从顾兰泽的房间中出来,顾远道就径直去向了书房。动身去见顾兰泽前,他还有心调侃江涉,逗着他玩,出来后的一路上顾远道沉吟不语,江涉敏锐地感觉到他的不快——并非是针对顾兰泽的。

    顾远道年龄不过二十来岁,这个年纪做家主确实略年少了些——世家的同龄人们要么在念书,要么在家族企业里闲散混日子。顾远道也不愿意摆威严的架子,与其说是位高权重的家主,平时更像是被闲养的阔少。他眉目深远,眼神沉下去的时候,才会渗出一点不符合年龄的阴鸷。

    此刻他瞥向地上那个被捆好的宫奴,还没有开口,对方便抖若筛糠,如果不是嘴里被布绢堵住,恐怕要声泪俱下地求饶起来。

    顾远道做了个手势,书房里等待侍奉的仆人们依次告退,只留下江涉将门关上。他轻车熟路地检查过宫奴身上,确认他没有携带任何会危险到他人的东西,最后抽出绢布,将他的口舌暂时释放出来。

    宫奴佝偻着身子跪在地上,咳嗽得撕心裂肺。他有张饱受风霜摧残的脸和一双粗糙的手,从干黄枯皱的皮肤上,能隐约看出来清秀的轮廓。顾远道等他平复下来才开口,“我需要问你几个问题。”他语气平淡,“回答得令我满意,你就不用再回宫了。”

    “说得不详尽,或者掺了假,”顾远道低声笑了笑,眼眸中却毫无笑意,“你也不必再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宫奴拖着被捆到麻木的身躯,勉强着俯身叩首,顾不及姿势滑稽,忙不迭地给他连连磕头,“奴婢会照实说的!请贵人垂怜奴婢!”

    “你曾经侍奉过萧恪。”顾远道说。

    “是永昌三十六年的事,”宫奴说,“奴婢小陶,自小在宫内伺候,十九岁的时候被发到太子殿伺候殿下——伺、伺候那位大人……”他骤然发现自己失言,废太子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殿下,于是惶惶地改口。

    顾远道没打算计较他的口误——若是在宫内,他会为自己的错误赔付上性命,但这里是顾远道的地方。他支着下颌,冷淡地看着他,“继续。”

    “奴婢总共伺候了大人四年,第一年是在院里洒扫,后来、后来被大人调到殿内侍奉。奴婢手笨口拙,得罪了大人身边的少爷,被打发到劳役司,一去就是七年。”小陶嗫嚅着说。

    他说得隐晦,顾远道和江涉都听懂了,遴选俊秀美丽的宫奴,在皇子的床笫之间伺候,在内廷并不算隐秘罕见的事。

    “永昌三十九年,”顾远道说,“世家送过去一位姓顾的年轻人,你应该见过。”

    “各个世家那几年都在往大人身边送人,奴婢只知道伺候主子,其他的奴婢、奴婢不记得……”跪在地上的小陶脸上一片茫然,偷偷抬起眼观察他的神色。

    顾远道瞥了眼江涉,男人便俯下身,将宫奴的一只胳膊从绳索中解开,在小陶惊慌失措的目光中,折断了他右手上的一根手指。他做得干净利落,小陶还没从他的靠近中反应过来,下一刻剧烈的疼痛便将他抽醒。右手小指向外不自然地歪着,诡异地支棱在他手上。

    那个冷面神一样的男人折断他一根手指还不算完,眼看他又摸到了自己的无名指。小陶眼泪登时便出来了,伏在地上哀求道:“奴婢知错了!奴婢知错了!”

    “送到大人身边的人许多都被剥夺了原来的名字,内廷会重新赐名,”小陶沙哑地说,“恳请贵人您告诉奴婢那人的长相或者赐下来的名字,奴婢一定想得起来!”

    顾兰泽的奴籍上,没有被改变过名字的迹象。

    “……兰泽,”顾远道说,“他叫顾兰泽。”

    片刻后,小陶颤抖着说,“您……您说兰泽少爷?”

    “按理说他的也该改掉,称作‘兰奴’,但是那位大人说他名字不错,允许他用本名,”小陶说起陈年往事,语气里竟然还藏着一缕不易被人觉察的嫉妒,“奴婢们便叫他兰泽少爷。”

    顾兰泽被送到废太子身边时,他的太子殿内已经容纳了数十位相同身份的“少爷”。无论家世身份,进了内廷都入了皇宫的奴籍,一律都是供人享乐的奴宠,顾兰泽也不例外。

    “大人待那位少爷……不大一样,很多人都记恨他和玉奴,”小陶说到这,想到这位不知是谁的贵人多半不了解内廷的事,自作主张地补充道,“玉奴少爷和兰泽少爷走得近,听人说,兰泽少爷还是他提携进宫,巩固自己在大人面前红人的地位的。”

    “他刚进来的那段时间,大人只叫他俩人随身侍奉,兰泽少爷待人和气,说话也和缓,从来没跟别的宠奴少爷似的,拿内廷的奴婢撒气,渐渐地,殿内的人待他都比待早进宫的玉奴亲近。”

    小陶提到“玉奴”,语气中怨怼之意更甚,江涉心想,他被驱逐出太子的宫殿,多半跟这个玉奴有关。他看着顾远道,小心翼翼地想要从他低垂的眼睫下,窥见他此刻的情绪。

    男人只是平静地听着,没有催促,也没有继续询问,房间内只有小陶磕磕绊绊、边回忆边说下去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大人一贯厌旧,这种送上来给用的奴宠大多都留不到一年,当时大人身边最得脸的是玉奴,已经跟了他大半年了,奴婢们都觉得他要被大人厌弃的时候,没成想他把兰泽少爷举荐进来,又续了一段时间的风光。大人很宠爱他们,听说即便日常兰泽少爷犯了错,大人也不会过多责罚,可见这两人多受待见。”

    小陶的语调沉下去,带着经年不去的恐惧,“奴婢、奴婢是个不开眼的,得罪了玉奴少爷,就被大人赏了杖子,打发到劳役司了。”

    他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,听他提起“顾兰泽”这个名字,就倒豆子一样自觉说完了,谨小慎微地冲顾远道叩首,“请贵人饶命!”

    “萧恪宠爱他?”

    俯在地上的小陶听到书桌后的男人轻轻嗤笑了一声。他有些不解,但还是恭敬地回道,“回贵人,是的。”

    “他是大人的爱宠,入奴籍后保留下原来的姓氏名字的,只有兰泽少爷一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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