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节 祭祀前夕 (第4/7页)

快要下午一点了，手机里除了鹏飞叔打来的几个电话以外，母亲竟然没有拨过来，想来是母亲看到我留下的纸条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，正是村里人在家里吃饭休息的时间，一般路上的人都不多，出于保险起见，我戴着一顶鸭舌帽，低着头在路上快步行走。

    意外的是，此时应是村民在家吃饭休息的时段，却见四五个老人家手里拿着香火结伴往庙宇的方向去，奇怪，今天是什么日子，我明明记得王建国与父亲提起，神龙祭是要在大暑举行，分明两天后才是，他们急匆匆的是要去干什么。

    我不敢打草惊蛇，压低帽檐尽量抄人少的小路径直来到鹏飞叔家中。鹏飞叔家的钥匙我一直都有，之前寒假在鹏飞叔家借住的时候，淑芬婶就专程给了我一把钥匙，至今没有收回。

    我躲在墙角，见路上没有行人经过，来到门前，用钥匙打开院门，鹏飞叔和淑芬婶已经离家一个多月，因为没人来往，卧室里都被淑芬婶用旧布遮盖住，基本上不需要收拾就可直接入住。

    安顿好后，我才掏出手机给鹏飞叔回了电话。

    电话很快接通，鹏飞叔在那头压低嗓音，略显恼怒地问道，“你现在在哪？”他显然没能想到，我不按套路出牌。

    “叔，你明知故问，我现在当然是在王家村。”我满不在乎地说道，我笃定鹏飞叔在此事上不敢对我怎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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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胡闹！你就胡闹吧你。”鹏飞叔气急败坏骂着，又问道，“你爸爸可知道你回去了？”

    “我走小路回来的，没人看到我，叔你就别担心了，我妈那边靠你了，我待两天就回去了。”我急匆匆地交代道。

    “罢了，你自己照顾好自己，别饿着了。”鹏飞叔说道，就算这次我肆意妄为，鹏飞叔还是不舍得对我太过严厉。

    “叔你就别担心了。”

    挂掉电话后，我脱下鞋子躺在床上睡了个回笼觉，现在还是大白天，出门的话，过于惹人注目。到了晚上，再出门一看究竟。

    我是被饿醒的，真要说起来，除开早上临出门前吃了块面包，一天长途跋涉下来，我倒是滴水未沾。

    天色早已暗下，我看了下时间，竟已是夜里八点了，我这回笼觉倒是睡了大半天，差点耽误正事。

    到厨房搜刮食物无果后，我换上衣服，戴着帽子，在门口观察半天，确定无人后，鬼鬼祟祟地跑了出去。奇怪，村路上竟然已经将过年才会挂起的红色灯笼提前挂了起来。路上四五老者手里提着板凳结伴而行，看方向是往村社去。

    我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，夜晚天黑，倒是没有引人注意，田地里的庄稼早已枯死，一眼望去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，风吹过庄稼地，唤醒了土地里的稻田香。

    以往黄昏时刻正是最为酷暑里最为热闹的时候，也是眼前这样的情形，四五个老人结伴到村头，槐树上一盏白炽灯，互相吹嘘打诨，好不热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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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过去我从未觉得这样的情形有多珍贵，如今看来倒也是难能可贵。

    拐过僻静的小路，穿过前面的菜场，隔着老远我听见了“莺莺燕燕”的唱腔。我站在坡上，踩着王小帅家放猪rou的木板，翻上了树杈缓缓站起，这里虽然隔了些距离，可也要安全些，不易被人发现。

    不远处的形状呈“八卦”状的舞台上铺上了深红的布块，上头还架起了圆形的顶，乍一看倒像是北方蒙古包一样，一群身披彩色霓裳的戏子在台上画着浓墨重彩的妆容，衣带飘飘身若轻鸿，绕着舞台翩翩起舞。不远处的人群中，架着台颇为高档的大物件，有几人cao着标准的普通话，移动着大物件——摄影机，抓拍着节目，显然是电视台安排的人。

    固然台上的表演精彩，可我还是下意识地先在人群中找寻父亲的身影，舞台下摆放了十多把红漆长板凳，可人挤人都是不够坐，难怪刚刚几个老人要自己带凳子过去。不过父亲身形高大，虽不是坐在正座，但在人群中依旧瞩目，我一眼便看见他，坐在第一排靠右的位置。

    “爸爸。”我轻唤，心中很是满足。

    父亲身旁坐的是钟灵，那个女记者，我对她印象深刻，毕竟她美丽得如同一朵正要绽开的茉莉花，模样清丽温和眼神恬淡清澈。这样娇艳可人的女子出现在父亲身旁，我不禁在心中暗暗为其担心，我犹记得这钟记者原先可是对父亲有所倾心，她年轻漂亮难免不比母亲更有吸引力些。

    “陆恩彰！”

    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同响雷一般在我心里炸开，我心里一阵发毛，压低帽檐从树杈上跳到木板，想要逃离。声音的主人我自然是熟悉，我未见到此人，便已经猜测出他的身份，不正是猪头辉的儿子王小帅，我与晓辉的同班同学。怎么会被他遇到？真是倒霉，我在心里抱怨道。

    “可恶啊你，踩了我爸卖rou的台子就想跑，你给我站住”。王小帅从后头冲上前，一巴掌拍下了我的帽子，我捂住脸想要拾回，却被他抢先一步拽在手里。

    我将手放下，气愤呵斥道，“还我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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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你这是在玩无间道？冒充间谍？”王小帅兴奋地问道，一副颇为感兴趣的模样。

    我心里一阵无奈，瞪着他，说道，“这里视线好，不相信的话，你自己上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王小帅闻言，嘴角翘起，显然并不相信我的说辞，得意地说道，“就这犄角旮旯还视线好，我看你是去城里住几天住傻了，我看呀，你也就是没地方坐了，才能躲在这角落里。你看我爸多好，一大早就给我把位置占好了，连台上戏子脸上的粉卡子都看得一清二楚！”

    我懒得与其狡辩，不耐烦地附和道，“对呀，我看你还是早点过去，省的位置再被人占了。”

    “谁敢！”王小帅眉毛一挑，神气地叉腰讲。

    “我刚刚看见隔壁班的班长就坐在你爸旁边，你快去看看，是不是他把你的位置占了。”我随口一说，想要激王小帅离开。

    果然，王小帅听到我这一说，顿时摆出龇牙咧嘴的恶霸样，隔壁班班长是个瘦弱娘儿们唧唧的男生，王小帅早就看他不爽了，见此情况自然转身便要过去一探究竟。

    “诶！帽子还我！”我在后头焦急地喊道，怎料王小帅拎着我的帽子直接跑开。

    我眼见王小帅跑进人群中，只好作罢。

    没了帽子后，我也不敢再随意逗留，趁现在路上人少，先一步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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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路过自己家门口的时候，我犹豫再三，还是没有进屋打草惊蛇，就算现在家里只有父亲一人，可也难免他突然回来了，还是等明天白天的时候父亲不在了再来吧，其实也是心心念念我的那根木根。

    转身回到鹏飞叔家，我合上门，在家里看着手机，过了一会儿，屋外传来了脚步声，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