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节 祭祀前夕 (第3/7页)


    “好孩子，你就别问为什么了？你就记得叔的话就是。你mama要是知道了，是要出大事的，你也别担心了，回去睡觉吧，你爸爸没事的。”鹏飞叔神经兮兮地说道。

    远处又传来两三声犬吠，我似是听见屋里传来脚步声，母亲轻声唤道，“恩彰？恩彰？”

    “叔，我妈叫我了。”我看着鹏飞叔的眼睛，尽是担忧。

    “娃，记住啦，别跟你妈说漏嘴。”鹏飞叔压低嗓音趴在我耳边说道。

    “妈，我在外头。”我朝里屋喊道。

    母亲打开门，见屋外的两人吓了一跳，“你是？”

    “嫂子，是我，阿飞。”鹏飞叔站起身，连忙应道。

    “阿飞啊，我还以为楼下的工人跑上来了。”母亲在屋里答道，并未开门出来，这段时间她没少听淑芬婶说起楼下工人的一些风流事，父亲不在家，楼上也就住着她与淑芬婶两人，她心里多少是有些警惕。

    鹏飞叔低头朝我笑了笑，温柔地说道，“好了，娃，时候不早了，你该回屋里睡觉了。”

    “叔，我想回去。”我扯着鹏飞叔衣角小声说道。

    “胡闹，娃。”鹏飞叔警惕地看了眼母亲的方向，蹲下身，尽量压低嗓音语重心长地说道，“你要是无聊的话，过几天，叔可以带你出去逛逛。”

    1

    “叔，如果你不让我回去，我怕是会忍不住与母亲提起。”我低下头不敢直视鹏飞叔的眼睛，语气也多少带着些威胁的味道。

    鹏飞叔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，握住我的手，愣了片刻叹了口气，“你……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。”

    “叔，你要是担心的话，我回去就住在你家，爸爸他也发现不了我，没人会知道我跑了回去。”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，尝试与鹏飞叔商量。

    鹏飞叔皱着眉头，语气略显无奈地问道，“那你回去了，你妈这边咋办？”

    我见鹏飞叔语气有所缓和，便急忙说，“我就说我是去杨伯伯家住几天，找杨平哥哥一起学习，她肯定会同意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先回去睡吧，这件事明天我给你答复。”鹏飞叔无奈地摇头说道。

    第二天一早还未等我起床，母亲便拉着淑芬婶一同外出买菜了，鹏飞叔昨夜回来得晚，现在还在房间里休息，经过一夜的沉思，我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回老家一探究竟，本想与鹏飞叔一同商量，但是思来想去，也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，毕竟若是鹏飞叔担心母亲知道此事的话，想必他也会站在我这边帮我一块隐瞒母亲。

    我将一套换洗的短袖放在包里，拉上拉链，深吸一口气，竟有种野外探险工作的紧张感觉，真是奇妙。

    我戴着一顶鸭舌帽，紧贴着墙根，一路小跑跑到楼下，好在此时是员工上班的时间，没有人注意到我的离开，我站在马路边，随手拦了一辆计程车。

    “小朋友，去哪？”

    1

    “王家村。”

    车子经过红绿灯路口的时候，正巧碰见母亲和淑芬婶两人挽着手臂，提着菜篮有说有笑。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，等母亲回到家的时候，应该可以看到我留在门外菜板上的纸条。

    车子从沥青路，一直开到水泥路上，又一直开到黄土路，一路上我都是保持清醒，紧紧盯着窗外的景象，刚开始的时候，司机还会跟我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几句，后来见我心不在焉的，便放打开车载音响。

    “绿草苍苍，白雾茫茫，有位佳人，在水一方……”是这首歌，我心里暗暗惊讶，邓丽君的《在水一方》是父亲常在车里放的歌，真是巧合。

    “我愿顺流而下，找寻她的踪迹，却见仿佛依稀，她在水中伫立……”

    在歌声中，小村庄映入眼帘。

    车子停在村口，瞒着众人回来，不要打草惊蛇的好，付了司机八十多的车费，我一阵心疼，背上包下车。也就不到一个月没有回来，就连村口的一些生命力顽强的杂树竟然也因缺水被烤得枯黄了，往年这个时候正是长得最为茂密繁盛的时候。

    计程车掉头离开后，我转身便钻进隐蔽在树木后的一条小路里，往日晓辉采药后有时便会提着竹篮去村口水塘洗脚。虽说山路是要难走一些，但是起码不会打草惊蛇。

    不过这可是苦了我一身的白嫩皮rou，这树林里的蚊虫最是无情，这旱晴天也不知道渴死了多少动物，竟也没能熬死这群扰人的虫子。无奈之下，我只好顺手折下一条枯黄的柳枝，枝条因为严重缺水，脆生生地被我轻松折断，老天爷再不下水，这王家村迟早是要变成沙漠村。不过，快要临近中午了，走在树荫下倒也凉快的。

    突然，从前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谈话声。

    1

    我急忙环顾四周，躲在了一侧的草丛后。

    “我记得小时候，村里还没修路的时候，我妈带我回娘家走的都是这条路，没想到这条路如今竟是这般荒芜了。”来人声音陌生，但是我却是有些印象的，我应该在哪遇见过他。

    “是荒芜了些，说起来我当初就是在这里送亚梅离开的，那时候还没有你呢。只可惜如今物是人非喽。”老人感慨万千地叹念道。

    是王建国！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？

    “对了，我父亲去世后，我曾听母亲提起过个叫王破军的男人，不知道王伯可曾听说过此人？”此人追问道。

    “唉。”王建国重重叹了口气，语气无奈地说道，“孩子，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好。”

    “王伯，不瞒你说，我母亲离世前曾跟我交代过，她…与我父结婚前，曾还有一子，便是与这名叫王破军的男人所生，现如今我只想知道此人的下落，以及该子现在何处，并无任何恶意。”此人语重心长，颇为诚恳地解释道。

    “亚梅竟将此事告知你？”王建国语气颇为惊讶地说道，而后缓和道，“王破军也是一代人物啊，几十年前他便是村中神龙，可惜…真是可惜，家破人亡，年纪轻轻死于海难，就连这孩子，也不知所踪。”

    我一个激灵，猛地回想起，半年前自己也是躲起来，碰巧遇到他们二人谈话，今日竟又是这般凑巧，交谈的两人不正是村长王建国和电视台台长沈甫。我暗自庆幸，幸亏先一步躲了起来，被沈甫发现了倒是无妨，若是被王建国发现了，恐怕到时候就解释不通了。

    我屏住呼吸，越发小心起来。

    1

    “表叔不必伤感，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，如今重办神龙祭，倒也算是了却我母亲遗愿了。”沈甫宽慰道。

    “唉，希望亚梅在天之灵可以保佑祭祀平安进行。”王建国忧心忡忡地说道。

    脚步声远去，我才起身离开，意外遇到了王建国和沈甫，这条山路倒是如同往日一般寂寥无人。我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，竟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