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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氢氧化钠是制毒的常见材料,其他常见材料有麻h素、强酸、红磷以及丙酮等,红磷味道像「大蒜」味,而丙酮味道则像「去指甲油」的气味。民众若於房屋周围闻到刺鼻恶臭味,应迅速远离该处,并至邻近之派出所报警处理。

    我仔细读着里长递过来的宣导单,标题是小心毒窟就在你身边,玻璃柜里还剩一小叠,是管区两个月前送来让他放进里公布栏的。

    「管区知道这件事吗?氢氧化钠。」

    「我等到阿伯搬走後才告诉他,但他说的没错,这些粉末无法证明什麽,说不定有其他用途。」

    我突然想起一件事,「里长,你说二楼是租屋的,那房东是谁?他知道这件事吗?」

    「房东喔,好像是住在四楼的那位先生。他常坐计程车出差,我很少见到他,他们家就只有一个念国小的儿子,然後还有请一个外佣。对了,四楼还有一间顶楼加盖的铁皮屋,好像因为地段的关系一直租不出去。」

    我想起铁门上那张泛白的红底广告纸。

    「三楼呢?也是他的房产吗?」

    「那一栋的三楼好像一直空着没人住。我上次问二楼江先生,他们只知道房东有买二楼和四楼,三楼似乎先前就被别人买走了,至於细节他们不太清楚。」

    「那你知道三楼的房东是谁吗?」

    「嘿嘿,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,可能要请庙公算一下。」里长苦笑道,连珠Pa0似地一路轰炸,我似乎太为难他了,附近少说也有两百户人家,这个cH0U样对他来说实在过於艰钜。

    「户口是管区的权责,如果你觉得整件事很可疑,可以请他调查。」他喝了一口汤,接下去说,「不过,管区是个非常谨慎的人,X格固执又古怪,甚至可以说神经质,但做人绝对正直。上次我可是动用人情关系才让他点头,一般人若想请他帮忙,必须要有很明确的证据才行。」

    不幸的是,我缺乏的正是「很明确的证据」。

    临走前,我向里长拿了一张尚未进行新制评监的住户清单,以及一张防毒宣导单,里长不忘在宣导单上写下自己的私人电话,提醒我倘若医院有任何宣导政策,请务必联系他,他还顺口问了医院志工的联络方式,於是我留了一个永远也打不进去的院长专线给他。

    走回巷口的途中,我开始留意旧公寓顶楼的铁皮屋,我拿出手机,先朝旧公寓对面的建筑拍了几张,然後别过身打量着旧公寓,斑驳而疲惫的公寓。里长口中的氢氧化钠,让它的模样变得和我刚才经过时看到的不太一样,跟其他建物也不太一样,不是外观上的物理X差异,而是一种存在感的违和。就像以前班上某个被大家偷偷讨厌的人,在人际板块里,属於他的那一区会被涂上另一种颜sE,着sE的落差被众人的意志突显出来,至於他是否真的无辜不太重要,颜sE本身不讲究这些,这和造影图片中用颜sE标明病灶位置的道理是一样的。

    被上sE的公寓,被我的假设默默地上了sE,而这前後还不到九十分钟。

    吊诡的是,人通常不会怀疑自己的假设,那是科学家才会做的事。假设就像一组模具,我们对於一切事物的认知,往往都是透过这组模具成型,也就是说,假设决定了我们眼中这个世界的成立型态。因此所谓的客观,也只是排除极端值之後,从一大群组态相似的模具下铸造出来的产物而已,由多数主掌观点,跟民主的概念差不多。

    时间能老化现实,但假设却是让现实在一瞬间改头换面,这是它最骠悍的能力,跑在时间之前,速度之快,使其难以望其项背。

    为了不让假设扭曲现实,得找个机会进入二楼,我想。

    我试着梳理目前蒐集到的资料,江银城有x1毒前科,化工背景,而且家中可能存放氢氧化钠,究竟是掩人耳目或是另有用途,问号。

    江银城是否制毒,问号。

    江银城与h崇辉是否为旧识,问号。

    黑衣男子与她nV儿的关联,问号。

    三楼是否为空户,问号。

    这些问号或许都能藉由盯梢寻出些蛛丝马迹,但目前最大的问号是,我到底有没有脑瘤?

    就我而言,脑瘤只是一块肿胀坏Si的组织,对於动刀就能解决的事,我不担心,我担心的是这块组织可能会影响我的判断力,因为我对自己的推论能力一向非常有自信,毕竟这是我的生财工具。

    我骑上车往医院方向走,周末下午,两个关键人物正好都在医院轮值。

    吴医师约莫五十出头,虎背熊腰,留个落腮胡,不过是属於毛量较为稀疏的那种。由於神经内科药品浩繁,各家药厂看准个中庞钜利益,直捣h龙从医师身上下手,发动铺天盖地的攻势想方设法让医师采用自家药品。就跟竞标一样,一旦得标的药厂与医院私相g串,药厂暗地指挥处方一路供药,院方回扣拿到手软,健保局照样给钱,结果自是遍地h金雨露均沾,反正民众永远Ga0不清楚药厂间的品质良窳,只知道乖乖把药要吞进肚子病就会好。因此他身旁总不乏打拱作揖的Prandist之缩写,通称药商,说是药商,其实就是药厂业务,然而对於一个小器的人来说,药商就是他的救星。

    我向护理站打过招呼,走进内科病房值班室,吴医师身边又站了一位油头粉面的年轻药商,正挽起袖子拿着失智药物贴片样本往自己手臂上贴,他桌上则放着刚喝过的高档咖啡。

    讨人情债的时间到了。

    我一进门,吴医师随即起身跟我握手致谢,热切地介绍身旁的药商和我认识。年轻药商停下动作,腼腆地对我笑了一下并递上名片,吴医师对於药商只带了一杯饮料而向我连声致歉,表示之後会再补给我。我笑着说没关系,但其实心里非常担心药商多带一杯饮料。

    一番寒暄後我向吴医师表明来意,表示最近常莫名晕眩,还不时耳鸣,希望能尽早进行磁振造影,检查有否脑瘤的徵象。

    一般而言,执行磁振造影前必须先进行X光检查以及断层扫描,再由医师判断是否需要进行造影。由於设备昂贵,若无实际需求必须自费进行,费用六千至八千元,若真有实际需求则以健保给付,但须等候一个月以上。於是我能做的,就是赌这份人情债值不值八千元。

    一听我说完,原本挂在他脸上的笑容开始有些消退。他沉思了一会,问我最近睡得如何,我说还好,他点点头,接着翻开随身笔记本逐页检视,然後面露微笑地告诉我,今晚八点就能到影像医学部进行造影,而且事前不用做X光检查,也不酌收任何费用,一星期就能回诊看报告,他会亲自向我说明病情。说实话,事态发展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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