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名字的他_第一章被遗忘的名字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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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一章被遗忘的名字 (第5/6页)

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。

    风突然加大,雨点被吹到窗缝,溅在他脸上。他打了个寒颤,猫也微微抖动,接着慢慢起身。牠伸展四肢,尾巴轻轻一甩,像是在道别,然後转身消失在墙角的黑影里。

    「等等——」林喻几乎想要出声,却只吐出一口雾气。窗外只剩下雨声与空旷的院墙,那个灰白的身影再也看不见。他怔怔望着那片空地,直到眼睛被雨雾刺痛,才缓缓拉上窗子。

    回到床边时,室友们的呼x1已经沉稳。林喻躺下,把被子拉到下巴,耳边仍回荡着雨声。他闭上眼,脑海里一遍遍浮现那双金sE的瞳孔——冷冽、明亮,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。

    他想,也许那只猫明天就不会再来,像这场雨一样短暂。但心里某个空洞的角落,似乎已被那一瞬的对望填进了一点光。即使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,至少今晚,有一双眼在黑夜里静静地回应过他。

    夜更深了。雨声渐渐转为细碎的滴答,像一首无字的歌,在屋顶上轻轻哼唱。林喻终於闭上眼,带着那双眼睛的光,沉入一个久违的安稳梦境。

    夜里的雨持续到清晨才停。翌日的天空洗得极乾净,院墙上的青苔被雨水冲刷後泛着一层Sh亮的绿。yAn光透过宿舍的窗缝洒进来,带着刚醒的温度,却没能带来真正的暖意。林喻在钟声响起前醒来,睁眼的瞬间,他立刻想起昨晚窗外的那双眼。那一抹金sE的光在他脑海里依旧清晰,像是夜里唯一被灯照亮的出口。但窗台上什麽都没有,只剩下一片雨後的水珠,静静滚落。

    他下床时,上铺的孩子翻了个身,嘴里含糊地喊了一声:「喂,把窗帘拉上。」那声音和往常一样没有名字,也没有真正的指向,就像在驱赶一阵风。林喻顺手拉好窗帘,心里浮起一个念头:如果有一天,自己忽然从这个房间消失,会不会也只是少了一个「喂」的对象?

    早餐过後是周例点名。院长站在大厅中央,手里捧着那本厚重的登记册。每到周一,她都会依照册子上的顺序点一次号码,以确认所有孩子仍在院里。林喻站在队伍里,听着那些冰冷的数字一个接一个被念出。她偶尔会念错,但从不会有人纠正,因为每个孩子都早已习惯用号码应声。轮到林喻时,院长抬起眼,淡淡地说:「五二。」

    「到。」他的声音和其他孩子一样规矩,却在出口的瞬间像被cH0U走重量。那是一个没有任何情感的应答,就像一个机械完成的程序。院长迅速在册子上划了一笔,视线掠过他,没有停留。他忽然想起昨晚窗外的那双金sE眼睛——那样真实的注视,与眼前的冷淡形成了鲜明的对b。

    点名结束後,孩子们被分派去不同的学校或工坊。林喻和几个同龄孩子在同一所国小。他们穿过街角时,有路人向院长点头致意,嘴里喊着「院长早」。院长微笑着回应,语气里有一种只有大人之间才会出现的亲切。但当视线转向孩子们时,路人的目光只是扫过,像看一群无法区分的影子。林喻低下头,鞋尖在Sh润的地面划出一道轻微的水痕,他感觉自己的名字在这些视线之间更加遥远。

    学校的早自习b院子里更吵闹。班导师一如往常拿着点名册站在讲台前,口中报出一个又一个响亮的名字。那些名字被念出的时候,总伴随着同学的举手或一声「到!」——每个音节都带着独特的气息,像一个个被细心雕刻的符号。当轮到孤儿院的孩子时,导师只是抬眼扫一扫,「孤院的……五二。」语气里带着轻微的犹豫,好像那只是某个临时的标签。

    林喻站起来,平淡地说:「到。」教室里的空气一瞬间轻轻颤动,但没有任何人看向他。导师点头後立刻转向下一个名字,那些字音立刻重新变得鲜活。林喻坐下时,心里浮现一个难以抑制的念头:为什麽别人的名字能被如此清楚地呼喊,而他的名字却永远被搁在角落,像是一本从未真正翻阅的书。

    午休时,他独自坐在C场边的矮墙上。yAn光在水泥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孩子们的笑声在C场另一端回荡。他打开便当盒,里面是一如往常的稀饭和几片酱瓜。吃到一半,一颗球滚到脚边。他下意识想起昨天的情景,手指微微一僵。这次,那群孩子只是远远喊了一声:「帮忙踢过来!」

    林喻抬头,看到其中一个男孩正朝他挥手,脸上带着yAn光般的笑容。那笑容并没有恶意,但也没有真正的认可,就像对一个可以暂时利用的过客。他低声应了一句「好」,轻轻把球踢回去。球在yAn光下画出一道漂亮的弧线,落在那群孩子脚边,笑声随之再次炸开。没有人对他说谢谢,那群笑声只是顺势延续,像是球从未经过他脚边。

    下午的课程结束後,院长临时召集所有孩子到礼堂。墙上挂着新送来的捐赠物资,一箱箱衣物和文具堆在角落。院长宣布:「这次的捐赠需要登记领取,每个人签名字。」孩子们欢呼着涌向前,争先恐後地在表格上留下自己的名字。林喻排到最後,看着那些歪斜却鲜活的笔迹,一笔一划都带着生命的重量。轮到他时,桌上的志工递来笔:「名字?」

    他愣了一下,下意识想报自己的学号,又在志工微微皱眉时停住。那是一个小小的停顿,却像一块石头砸进心湖。他握着笔,脑海里浮现出档案上的那两个字——那个自他入院时便被随意登记的名字。那些字母像陌生的符号,虽然印在文件上,却从未被真正呼唤过。

    「……林喻。」他终於轻声说出,声音小得几乎被隔壁孩子的欢呼淹没。

    志工抬头确认了一下,快速写下那两个字,语气中X地说:「下一个。」

    林喻放下笔的瞬间,x口传来一种奇怪的空洞感。那是他的名字,但在被记录下来的一刹那,他却感觉自己只是替一个空白签名。名字应该是存在的证明,可在这里,它只是表格上的一个必要栏位,签与不签都无关紧要。

    领完物资,他抱着一件尺寸略大的外套走回宿舍。那外套是深蓝sE的,带着新衣的味道。室友们正在b试谁拿到的东西最好,有人兴奋地喊出自己的名字:「这是我的!」名字在空气中一次次回荡,像一首热闹的歌。林喻只是低头摺好外套,将它放在床尾。他没有说「这是我的」,因为他不确定这份物资是否真的属於「林喻」。

    夜里,宿舍逐渐安静。窗外的树叶还滴着白日的雨水,偶尔发出细碎的滴答声。林喻躺在床上,指尖轻轻描摹着外套口袋里的名牌,那是捐赠者特意缝上的一张空白布条,供领取者写上自己的名字。他拿出那支廉价的黑sE原子笔,在空白布面前停了很久。

    1

    林喻——他在心里默念,笔尖却始终没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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