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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4-60 (第7/7页)
息素稳稳环绕在房间内,终于决定了什么似的:“我五岁时看着我母亲死在面前,留下了精神创伤。”淡淡地仿佛不是在说自己,“母亲是当时唯一对我好的人,她死后父亲就更不喜欢我。” 4 贺靳屿想了想继续道:“我的性格很偏执,占有欲又重,当时养了一条拉布拉多,光是它出门亲近外人我都受不了。” 余扬望着他:“然后呢?” 屋内半晌只有中央空调运作的呼呼声。 贺靳屿仰躺看向天花板镜子里的自己:“然后我再也不愿意带它出门,生生把狗熬病了。” “哦...” 贺靳屿重新看向他:“很失望吗?原来我是这种人。” 余扬思索半天,倒摇摇脑袋。 他睡意渐浓,眼前的贺靳屿重叠出一个两个三个四个,最后又合为一个。 “...还行...”余扬困困地低言。 贺靳屿靠近了点问:“什么?” 4 “我说...还行...还是喜欢...”余扬撅着下唇皱起眉,没脾气地又重复一遍。 他碎碎念地:“我喜欢你..” 表白这么多次,他都不害臊了。 天被他们捣鼓得都暗了,城市逐渐亮起灯火,像一面暖色的图腾。 “睡吧。” 60 昏昏沉沉醒后已经深夜凌晨。 贺靳屿睡得深,一只手握着他抽不开,余扬只能迁就他盘腿坐在床上,看了会落地窗外的灰黑浓云。 这里比明珠塔还高,不仅城景尽收眼底,海也能望见。 贺靳屿不知什么时候醒了,眼里映着半点来自窗外的星辰,墨黑底色衬起,像细碎火光。 4 相对无言。 两人的手始终交握,不见几小时前的黏腻情靡,大概是贺靳屿为他清洗过了。一觉醒来日夜颠倒,现实也变得不大真切。 余扬还朦着,歪脑袋打量他。 贺靳屿任目光索取,静谧不减:“我想出去走走,可以陪我吗?” 墙上的时针正堪堪掠过12一点,凌晨二十分夜深人静的时刻,余扬点头同意了这份听起来有些不着调的邀请。 说不耿耿于怀肯定是假的,余扬慢吞吞跟在贺靳屿身边,上赶着捂热一块不化的坚冰,心酸之余还特别丢份儿。 “这个点上不去吧?” 两人止步于明珠塔,余扬昂头仰视穹顶,想起从前他们站在塔顶一起拍的那张胶片,可惜后来找不着了。 贺靳屿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串钥匙在余扬面前晃了晃:“只要你想,就上的去。”见余扬脑子转不过来的样子,贺靳屿将入口处两道锁依次解开,绅士地拉开大门等待对方进入。 余扬闷头闷脑问:“你哪来的钥匙啊?” 4 贺靳屿神色不变。 余扬:“不会你花钱买的吧?” 贺靳屿点点头。 “......” 明珠塔无半点光亮,贺靳屿也没有想费劲开灯的打算,摸黑进到电梯,全靠洒进玻璃塔身的月光,在高速上升的箱室内,原本冷睿的棱角也被映照柔和,朦胧敷上一层软光。 余扬移开眼,局促望向玻璃外的城景。 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心跳如此剧烈,以至于胡乱想到如果过了今晚依旧得不到贺靳屿的回复,该如何应对巨大的失落感。 难受的慌。 突然后悔怎么没穿个有口袋的卫衣,两只手就这么放在身侧怪尴尬的。 凌晨,饶是繁华如a市此时也黯淡无光,孤零零的灯火规规矩矩排列在马路旁连成一串线条,不断延伸再延伸,直到与海面相接。 4 “下雨了。” 贺靳屿看着玻璃上细小的雨滴说,天空应声闪过一道旱雷。 漆黑的海面只有迎光的体块较为真切,似乎已经能听见远处风雨欲来的浪潮声响。 余扬闪躲的目光里带有某种亮晶晶的慌乱,好像被迟来的雷声吓到了,但很快他忍不住往观景台上跨出一步,亲眼见证了世界被笼罩在雨雾中的一瞬间。 贺靳屿轻轻地靠近他,余扬下意识耸耸鼻尖,没有闻到那股冷香,心跳便不那么快,定定站在原地,转身同他面对面对视。 男人敛起信息素,眼眸低垂,满目都是余扬的影子。 “下雨了,”贺靳屿微微偏头,看向窗外暴雨,“你喜欢下雨吗?” 余扬顺着他的视线一齐看向外头:“...不喜欢。”转回来,“你喜欢吗。” 贺靳屿一时失言,半晌道:“喜欢。” 余扬低头看着鞋尖,别扭的掂了掂脚。 4 “那我呢。” 少年声音太小,很快被砸在玻璃上的雨水淹没,贺靳屿没听清,微躬身,问:“你说什么?” 余扬稳住心神:“我说那我呢。”滔天大雨给了他几分勇气,“你不是说要给我答复吗。” 气质这东西,一靠培养、二靠实践,贺靳屿就算穿着简衣便服,只要他想,往那一站都可以像下一秒要去发布会似的隆重。 男人眉眼深沉,将余扬囚在自己如海如云的目光里。 他上前一步,余扬便后退一步,直到后背碰到塔顶平行悬空的观景台最外部,才僵直着身子抬头与对方相视。 贺靳屿抬手碰了碰少年的侧脸,食指像抚摸一件宝物,轻轻滑过下颌,拇指又慢慢磨蹭两下他干涩的唇瓣。 余扬下意识舔润了嘴唇。 “余扬。” 贺靳屿唤他。 50页 “余扬...”贺靳屿几乎要吻上他。 余扬招架不住地将手心挡在两人中间:“干、干什么!” 贺靳屿却用鼻尖轻蹭他干燥温暖的掌心:“扬扬。”过往经历令他注定无法轻易相信谁,可这一次他忍不住开始贪恋这些时日中的热情。他好像一只懒久冬乏的猫,无法抑制地躺在噼啪燃烧的火炉边取暖,好捱过能看见尽头的生命。 自己无疑是阴霾密布的。就连第一眼看见这只奔跑的小羚羊,所想都是如何破坏,即使压制住了作恶欲,他的云淡风轻终究败给了书写一面白纸的快意。 可他的笔墨竟是给自己画地为牢。 这簇火苗会吸引其他人——所以即使是为占有它焚身碎骨,也在所不惜吗? “余扬,”压抑排山倒海,母亲血花飞溅的场景再度浮现脑海,“我需要你。” 他知道自己多难对付,更知道自己的孤注一掷有多偏执。 余扬即刻听出他极力压制着颤抖的声带,雷电照亮的脸庞无比苍白。 母亲去世第一天,贺靳屿偷拿了父亲保镖的手枪。他躲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,怀着巨大的恐惧用枪口对准自己。 5 一下、两下。 连着两包空弹耗尽了孩童所有力气,紧接着保姆发现了他,接下来半年,贺昌渠都冷嘲热讽,烧掉了靳嘉苓所有遗物。 不喜欢他的父亲站在他面前告诉他为什么没法发射子弹。 因为你没上膛,蠢货。贺昌渠咔嗒拉开保险拴,朝贺靳屿按下扳机。 贺昌渠笑他身上留着靳家的血,怪不得死都死不明白。父亲收起枪支离开房间,嘲讽犹有余音。 “贺靳屿?贺靳屿?!” 余扬着急忙慌地拍醒贺靳屿,满脸担心:“你,你哭啦?” 贺靳屿紧紧抱住余扬。 一滴泪很快就干涸了。 “以后你爱我好不好?” 5 感受过阳光的热烈,该如何忍受长昼的寂寞。 你来吧,烧尽我腐烂的森林,照耀我贫瘠土地上新生的芽苗。 你来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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