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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9如履薄冰(重要剧情,恳请支持) (第1/1页)
除夕过后,每一夜,床帐里都幽幽点起了薰香,香气清淡,不浓不烈,却日日不断,似有若无地渗进她的梦中,意图扰乱她的神思。 “夫君,这香饵是换了吗?味道挺不错的,不知是什么样的香料?”温汐棠刻意这么问道。 “这是改良过后的鹅梨帐中香,混了白芷、冷杉与些许紫檀,又以沉水香作底。味淡,能助人入眠。”她浅眠,这点不假,床帐中长年点香,亦是由来有自。魏辞川的话滴水不漏,早已备妥应对。他故作平常,她也故作不疑,一如往昔的作息,仿佛什么都未曾改变。 魏辞川也不知自己在怕什么。 他当然有所疑心,却不敢打破两人间这层难得的和缓。他瞧着她日日柔顺恬静,眼神清澈无波,心中却像压着一块沉石,动辄yu碎。他不敢冒进,仿佛只要稍加探问,这层暧昧不明的平静,就会碎裂得支离破碎。 夜深时,他偶尔会坐在床边,看着她沉睡的眉眼,指尖微动,却始终不敢伸手。直到确定她气息均匀,他才轻轻松开握紧的拳,吐出一口压抑已久的气息。 这些日子,他过得如履薄冰。 他曾囚禁过她,知道她多能隐忍,也知她是怎样的人,外柔内刚,宁折不弯。 那次她能从他设下的层层围困中脱身,靠的不只是运气。 如今,他只得将她身边的暗卫层层加派,日夜轮守,寸步不离。 他着装整齐,轻手轻脚地离了寝房。 “王爷,这几日……夫人状态如常。”辞二低声禀报。 魏辞川未回应,只垂眸摩挲着茶盖,指尖细细转动,声音极低:“十三人还在轮守?” “是,已分批埋伏于内院、长廊与房檐之下,昼夜不歇。” 他点头,许久才道:“她身子不便,别让人靠得太近。” 辞二一怔,旋即垂首应下。 如今整座王府,最严密看守的,不是藏金库房,不是兵符地库,而是她的身边。除了辞首与辞二,几乎所有暗卫都被调去她身侧,就连门口洒扫的仆妇,都是暗卫。 名为护卫,实则监控。 而她,像是全然不知,一如往常地过日子,能吃能睡,安之若素。反倒是他,日渐消瘦,夜不能寐,像个失了魂的病人。 “王爷,小心茶盏!”辞二忽然低呼。 他怔住,低头一看,只见掌中茶盏已裂出一道锯齿般的缝隙,掌心也见了血。 啪然一声,碎瓷落地。 血珠渗出,顺着指节蜿蜒而下。他却浑然未觉,眼神微晃,只觉得心口骤然一跳,像是什么不好的预感将至。 “要不要请府医来看看?” “无妨。”他声音淡淡的,嘴角却泛起一丝冷意,“割J焉用牛刀?那厮来了,只会挖苦我拿茶盏作戏。”他倒是很了解华云开。 他挥手,示意退下,随即匆匆折回寝房。 他此时此刻必须看到温汐棠,否则他的心无法安宁。 掀开床帐的瞬间,他第一眼就看到温汐棠的背。 雪白如玉,衣裳半落,薄被仅掩住腰际。她似仍熟睡,呼x1平稳。 然而,就在他看向她的那一瞬,她睁开了眼。 两人目光交会。他全身一震。 夜sE微明,帐内昏灯未灭。她的眼神恢复清明后,第一眼就锁定了他。 “夫君,大半夜的,不睡觉,在做什么呢?”她的声音温和,却让他如芒在背。 “可是睡不着?”她再问,语气依旧轻柔。 他喉头一紧,没来由地感到心跳加快。她的语气太柔了,柔得不寻常。那双平静无波的眼,如今却像湖水深处漩起暗流。 那一刻,他几乎想问出口,“娘子,你是不是……想起了什么?” 他没问。他怕。 她的温柔,总是带着代价的。 上一次,她说会嫁给他。结果,却趁着绣娘裁衣之时,顺走了一把剪子,靠那小小利器,破开他设下的枷锁,与荣王派出的援军里应外合,从天罗地网中逃之夭夭。 这一次,他不能再让她离开。 有了两心相悦的日子,他回不去以往两不相g的时光。 他双手握紧,指节泛白。 忽然,温汐棠微微蹙眉,鼻尖轻动。 她敏感的闻到了血腥气息,打开了床头的盖子,拔步床的床头镶了一颗鹅卵大小的夜明珠,夜里就用盖子盖子,打开以后便能照明。 “你怎么受伤了?”她一下子就找到血腥味的来源,轻轻蹙起了峨眉。 她直起了他的手左右端详。 魏辞川只觉得心脏都快要跳出x口,那是一种无端的不安,让他想要在这个时候,搏得她的怜悯。 “我做噩梦了,起来喝个茶,却把茶杯打破,割伤手了。”他的声音听着很委屈。 温汐棠哪里不知道他是什么德X,无端的,她只觉得好笑,“怎么不擦药、包扎?” “也不是什么大伤口,想说就拿布止血,就可以睡了。” “布呢?”温汐棠故意问。 “我疼,想先看娘子一眼,就不疼了。”这样不要脸的话,他说得倒是很顺口。 “却不料,吵醒了娘子。” “倒不是吵醒,我也做恶梦了。”温汐棠声音淡淡,却在魏辞川的心湖投下一颗石头,不安的涟漪不断。 他很想知道,温汐棠所谓的恶梦,究竟是什么样的梦,可偏偏他没有勇气去问。 温汐棠从床边的柜子里取出伤药与g净布巾,动作轻柔,却并未开口。 魏辞川静静望着她,这一刻的温情,令他舍不得眨眼。 她低着头,温热的指腹轻轻将破碎的瓷屑剔出,他看得出神,忽而低低出声:“棠棠,我做梦了。” 她没停下手,只“嗯”了一声,像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。 魏辞川的声音更加轻了些,“梦见你不要我了。” 温汐棠终于抬起眼来,与他对视。 “那只是梦,醒了便罢。” 魏辞川微垂着眼,语气仍像撒娇,又带点自嘲:“可梦里你走得很决绝,一句话都没留给我。我追着你喊,喊得喉咙都哑了,还是追不上。” 他的指尖蜷了一下,被药水沁凉刺得颤了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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