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时梦 (第1/1页)

    海底的软体巨物看着朝祂走来的戚序，在水下又睁开两双眼睛。

    一只全身软乎乎，抱着鱼缸的小孩。

    是祭品吗？看起来很好吃。

    一条透明触手慢慢伸长，悄悄潜伏在戚序身后，觊觎这具鲜嫩的rou体。

    被荧光吸引的戚序浑然不觉，他什么也看不清，小心翼翼地趟着海水过去。这里海水很浅，沙子也软软的，戚序光顾着盯那片碎光，也不知道走了多远。

    刚到地方，蓝色荧光又跑远了，如猎人放下的饵料，总保持在不近不远的地方。戚序年龄小，没什么耐心，见怎么也碰不到，赌气似地扭头就走，却发现岸边不见了。

    他茫然地站在原地，怔愣下连来时方向也记不清了，四周皆是没有尽头的海面，仿佛被世界遗忘了般。

    “小鱼，我这是在哪？”戚序抱紧怀里的鱼缸，有些疑惑地发问。

    死去的鱼儿当然不会回话，而那条虎视眈眈许久的触手代替它问候了戚序。

    戚序后仰着摔进海里，下意识把鱼缸举高，自己连呛了好几口水。咸凉的海水灌进喉咙，令戚序难受得红了眼睛，他愤怒地爬起身，寻找让他摔跤的罪魁祸首，然后发现了一条果冻质感的透明触手。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要拌我？”戚序沉声质问它，努力压低的稚嫩童音听着没什么威严。

    粗看这条触手，会觉得它晶莹剔透，有着如同果冻般润弹的质感，似乎没什么攻击性。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它拳头粗的身体遍布同样透明的软刺，碗口大的圆润前端里藏着无数白色尖牙，明显不是海水的黏液不停从体内溢出，戚序被碰到的小腿rou瞬间红肿了大片，发出难忍的刺痛。

    触手摇晃身体，张牙舞爪状接近垂涎多时的小孩，闪着寒光的尖牙倒映在戚序眼中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要把牙露给我看？”戚序不解，“是为了炫耀吗？”他认真观察触手的口腔，伸出一只手摸向尖刺般的牙齿，夸赞道：“很适合你。但你为什么要拌我？”

    触手被定住般愣在半空，齿间贴上一只温暖柔软的小手，被沿着牙根摸了一圈。

    它最喜欢带着负面情绪的食物，总在吃前猫捉老鼠般地挑逗他们，享受战栗的rou体和因极度恐惧而崩溃的精神；也不是没吃过小孩，每当它露出一口利齿，再天不怕地不怕的孩童也会尖叫着瘫倒，被它一口吞下。

    第一次有人完全不怕它。

    这令它感到困惑和抑制不住的好奇。

    嗯，手法也不错。

    触手能吞下一个小孩的嘴张得更大了，它收起口水，体外的触须也悄咪咪搭到戚序的手腕上。

    养个人类小孩当宠物也挺好的——反正也有触手养鱼当宠物，听说还有养石头的……它养个不怕它又会按摩的小孩，挺正常的呀。

    它吐出手，用柔软光滑的头部蹭戚序暖乎乎的手心。

    戚序顺势摸了两下：“这是向我道歉吗？”

    触手矜持地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可是我刚刚喝了好多难喝的海水。”戚序鼓起脸颊表示生气，紧接着话头一转：“如果你能帮我找到世界上最棒的海水，我就原谅你。”

    最棒的海水？海水不都一个样嘛。触手人性化地伸出触须挠挠脑袋，表达自己的不解。

    戚序把鱼缸展示给触手看，表情认真：“这是我的朋友小鱼，它一直在睡觉，只有我说的那种海水能唤醒它。”

    噢，触手把头伸进鱼缸，它宠物养的宠物鱼，除了已经死了都挺好的——不对，死了更好。活着的鱼它会忍不住偷吃的，要是因此伤到他们的感情，那就不太妙了。

    虽然没怎么听懂宠物的话，但触手还是自信地点头，表示自己一定会办到。

    戚序高兴地搂住触手，在它凉凉的果冻头上亲了一口：“太好啦，谢谢你！”

    ……真是个诡计多端的人类小孩。触手摸着被棉花糖般的唇瓣亲过的脑袋，晕乎乎地想。

    “果冻，你知道那边蓝蓝的亮光是什么吗？”戚序给触手取了个名字，也不管它同不同意，指着先前追逐的荧光问道。

    是诱饵哦。触手很喜欢它的新名字，把蓝色碎光叫到戚序身边，高兴地在他身上绕圈。

    戚序赞叹道：“和小鱼的尾巴一样好看。”

    他躺在软绵绵的沙子上，和果冻玩闹起来，鱼缸放在不远处，这里特别神奇，海水一会深一会浅，现在又没有了。

    玩累的戚序盯着天边漏出的一抹光，不舍道：“我该走了。”

    为什么要走？它可以捉很多很多鱼，完全有能力养活宠物。果冻摆动脑袋，缠住戚序的脚，不想他离开。

    “虽然家里有我讨厌的人，但我还是得回家，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哦。”戚序用脸蹭了下果冻圆溜溜的脑袋，一本正经地说。

    在柔软滑嫩的脸蛋迷惑下，果冻再次脑袋迷糊，点头表示同意，等它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，戚序已经回到岸边了。

    人类真的好狡诈咬手绢。

    “我以后还会再来的，你也可以来找我玩，不过要小心别被人类发现。”戚序指着远处的城池，“我家就在那里，在正对神殿大门的房子里，我的房间在最里面。”

    “神殿在常乐城中心，是一个很神奇的建筑……”戚序努力组织语言，两只手比划着形状，被看不下去的果冻制止——神殿它常去，很熟的。

    戚序神奇地看懂了，他停下动作，挥手跟果冻告别：

    “再见啦，果冻。”

    果冻也努力拉长身上的触须，挥舞着跟宠物告别。

    它得去问问别的触手，那种能救鱼命的海水在哪里能找到，还有，下次见面该给宠物带什么礼物。

    真是幸福的负担啊。

    另一边，戚序带着鱼缸偷偷溜回家，正巧被戚仁贺逮住教育了一顿，对他的讨厌更多了。

    不过他今天交了新朋友，长相很厉害，还和他约好一起去找海水，心情很好。戚序把鱼缸放在床头柜上，困倦地躺倒，不一会就睡着了。

    他还做了一个梦，梦里他和果冻成功找到心心念念的海水，小鱼再次游了起来，戚仁贺崇拜地看向他……戚序弯起嘴角，沉浸在美梦当中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戚序一觉醒来，总觉得做了个长长的梦，却什么都不记得了，只隐约觉得梦的是他小时候的事。

    那些无趣的记忆，也没必要记得。戚序冷笑一声，忍着酸痛坐起身，未清理的体液顺着腿根流出，这感觉着实难受，于是他侧身抬高臀部，打算用手解决它们。

    外侧躺着常乐神高大的身影，祂并不需要休息，为陪伴妻子才这样做。感知妻子醒来，祂睁开毫无睡意的眼睛，盯着戚序朝向祂抬高的两瓣软rou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