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门 (第1/1页)

    神的子嗣，戚序先前从未听过这种情况。

    常乐城位于大陆边缘，是最北边的临海之地，常年寒冷，土地也因此贫瘠，能种植的粮食少之又少，若不是以每年一次的祭祀为礼供奉常乐神，这小城早就变成死地。

    常乐神不死不灭，自祂来到此地，千百年来从未变过模样，也从未要过除灵rou外的祭品。这次突然想要子嗣，莫不是——祂寿命将至？

    戚序忍受xue内不安分的触手，在滑腻的水声中躺在床上放飞思维。

    他想着想着，思绪又回到了遥远的过去。

    那天被戚仁贺发现，然后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整整矮一个头的戚序用力挣开戚仁贺，后者被他突然的袭击弄得摔向前，眼看就要砸向满口尖牙的触手。

    他心里重新升起对戚仁贺的讨厌，甚至希望对方的脖颈对准那口牙齿，如同被戳破的成熟红秀果，溅出鲜红腥甜的液体。

    果冻会这样做吗？它应该会这样做吧，他知道它会吃人，戚序无所谓地想着。让一个知道秘密的坏家伙消失，对它来说很正常吧？

    而间接杀人的刺激感，也令年幼的戚序心跳加速，他从未觉得血缘有什么影响，但现在他有点感受到了——光是想象戚仁贺死去的那一幕，他就情绪亢奋，全身血液似乎都在雀跃庆祝，而非单纯好奇死亡本身探知欲得到满足的平淡乐趣。

    他期待地看向仍呆愣着的触手，试图和它达成共犯关系，共同制造一场“意外”死亡，受害者正是他的亲兄。

    触手却没能如他意，它终于回过神，用自己为数不多的脑细胞得出结论——这个人认识宠物，不能让他死。于是它微微偏下脑袋，顺便伸出触须拽住戚仁贺失控摔落的身体，邀功似地看向戚序。

    没错，它要在宠物面前树立与人为善的友好形象，觅食这种事还是在背地里做吧。

    戚序失望了一下，不过他的恶念转瞬即逝，很快就抛去那道可怖的想法。

    戚仁贺挣脱触须跑到戚序身旁，拉住弟弟的手臂向后退，他将弟弟先前的动作归于惊吓过度，并不知道戚序曾短暂地期望他死去。

    被强行拽走的戚序回过头，跟触手告别。他隐约觉得不能暴露他们的关系，于是只用口型说了下次见。触手仍呆在原地，一直到戚序的身影消失，它才俯身游进大海，打算把自己再系到本体上。

    “爹！小序遇到怪物了！”戚仁贺安顿好弟弟，就慌忙冲进城主府，把正在处理政事的戚未遗吓一跳。

    “怪物？仁贺，你慢慢说，不要急。”

    戚仁贺将今日所见细细道来，哪知他描述得越详细，城主的脸色就越奇怪。

    “它肯定是想吃了小序，爹，此等诡异又危险的怪物，应尽快派人去处理它。”

    戚未遗面色惨白：“什么怪物，那是……常乐神！”

    “常乐神？”少年瞬间变了脸色，“可我见过祂，并非那副鬼、模样。”常乐神虽全身带着非人的诡异感，但确实是个人样子。

    “祭祀的时候我偶然抬眼，见到祂散去人型的模样，正是满口尖牙的透明触体。”他听见祭品绝望的哀鸣，偷偷从缝隙看去，就见那尖牙一口咬碎了头颅，大量血液伴着碎骨染红祂透明的身体，恐怖的场景叫他连做几晚噩梦，到现在都未曾忘记。

    “那祂找小序，是……”戚仁贺闭上嘴，简直不敢想象他晚来一步的后果。

    戚城主想到了别的。现在是初夏，祭祀礼刚过不到三月，常乐神却又开始觅食，是不满足每年一次的祭祀了？祂特意找戚序，城主的孩子，是在警告他吗？

    说起来，这些年的春雨格外少，温度也低了些，难道是常乐神在暗示他们增加祭品数量——这倒不是什么难事，几个贫民罢了。

    就是怕，祂独独看上了戚序。

    这该如何是好啊。

    戚未遗内心挣扎，最后叹了口气，也不知他是叹自己，还是叹戚序。

    戚仁贺不懂城主内心的挣扎，他赶回家，仔细检查戚序有没有伤口，又叮嘱弟弟远离大海，最好家也别出。在他的严加看护下，戚序没能出去，只得无聊地躺在床上，盯着看被他遗忘许久的鱼缸。

    而三日后，常乐城紧急举办了一场祭祀礼，祭品是一个和戚序同岁的贫民小孩。

    戚仁贺得知此事，去找父亲对峙了一番，结果自然是无济于事，他心里将祭祀当做陋习，却无力反抗这千百年来的传统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第六天，戚序终于出了婚房。

    常乐神允他白天出门，但天黑前必须回到这里，且三餐都需到神殿进行。

    白天，那截触手会瘫成薄饼攀附在戚序身体表面，它最爱呆在妻子敏感的后腰处，夜晚则钻进干涩的xue道，辛勤开拓并改造神明的温床。

    恶魔还活着的消息不胫而走，很快传遍整个常乐城，贵族们又开始唉声叹气，担心他会找自己的麻烦。

    戚序特意先去城主戚未遗那转了一圈，他带着遍布全身难消的爱痕，说常乐神如何怜惜如何疼爱他，说这是多么大的荣幸，气得后者摔了自己最喜欢的白瓷茶杯。

    哈，戚序冷笑一声，笑着看戚城主被搀扶进了休息室，他随意坐上主座，唤来侍从，吩咐他们去找有关常乐神的古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