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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如果听见 (第3/3页)
手指深陷在柔软之中,徐宣好像在经历着某种精神上的挣扎,独自在黑暗的房间中站了好久,安静的空间内,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叹息从他身体中逸出,徐宣败下阵来,他拿着李郁川的围巾,走进了卧室。 徐宣已经二十岁了,尽管他是一个盲人,在学校里也是学过生理知识的,可就算没有那样的课程,这副正处于生命中精力最充沛阶段的身体也会不断告诉他一些事情,从十几岁开始,身体中心的某个部位,偶尔就会在早晨不受控制地变得灼烧发硬,青春期时他对这种变化感到羞耻,可学校里的老师说那些都是正常的生理现象,不需要害怕,也不用过度关注。徐宣确实也是那样做的,他一直觉得自己性情寡淡,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和人结婚生子,可是那天,和李郁川在一起的时候,他只是碰到了对方脊背的皮肤,心情就变得奇怪了起来。他自己也不懂,为什么会因为触摸对方而感到紧张,他小心翼翼,尽量不让自己弄疼他,可碰到了伤处,李郁川痛得呻吟出声时,徐宣却心跳加速了起来,好像心里有阵莫名其妙的痒,身体也不自觉地发热。他越想要平静下来,却越是无法摆脱那种感觉,徐宣还是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变成这样,他害怕被李郁川发现,害怕李郁川不再理他,所以便压制着自己的声音和呼吸,夹紧了双腿,直到李郁川离开,徐宣才能喘气了似的。 徐宣坐在床边,模仿拥抱对方的感觉一般,将那条单薄的围巾抱在怀里,这一定和李郁川的身体是不同的,他比自己矮一点,头发很软,身体的温度略高,围巾上李郁川留下来的气息还在,徐宣埋头进去深深地呼吸着,熟悉的气味令他的感知变得松散,徐宣在青春期时笃定了自己也许会孤独终老,因为许多人都是这样的,拼图要有个缺口才能找到和它嵌合的一片,可当人是残缺的,找到另一半却很难。有时候会有人接近他,可徐宣并不能和他们亲近,那些人也往往会因为徐宣的这副好皮囊靠近,可又因为面对一个身体障碍的人,带来的各种各样的麻烦而远离,生活是实用主义的,徐宣能明白。所以对其他人,徐宣也知道要保持距离,但李郁川不同,他从开始就是和别人不一样的,徐宣想着李郁川,将那条围巾越搂越紧,轻笑着的李郁川,对他无比亲切的李郁川,害怕时会抓住他的手的李郁川,对他笑,又亲了他的手的李郁川,徐宣的身体变得更加guntang,残留着的酒精也在促动着这一切化学反应,徐宣摸索着自己的脖颈处那些李郁川碰过的地方,心跳个不停,他难以忘记那个吻,唇对着手背又碰了碰,在回忆着李郁川柔软的唇,欲望是什么东西,欲望是在计划和理智之外,自然产生,无法抗拒的东西,徐宣感觉到自己越来越热,小腹灼烧得有些发疼。 打开手机,用语音指令寻找到徐宣的对话框,徐宣感到自己的声音仿佛也在升温,他插上耳机,敲着屏幕,不断播放李郁川的声音,围巾上的气味好像被徐宣都吸进了肺里,可是还不够,还不够,徐宣第一次做这种事儿,他拉开了自己的衣物,手轻轻环住了自己的下身,关于欲望,人类这种生物似乎有着本能,李郁川说“徐宣,周末一起去游乐场吧”,李郁川说“徐宣,我要到你楼下了”,李郁川说“徐宣,你在做什么”,那些不断唤着自己的名字的声音,让徐宣头脑发热,他的手也跟着用力,下身缓缓渗出了一些液体,因为他能感觉到,指尖变得粘稠了一些,徐宣想象着如果这是李郁川的手会是怎样,对方的手,没有自己大,也并不粗糙,手心温热,要是碰着自己,热络又柔软,那该多么美妙,他思索李郁川是不是也会这样,李郁川也会有这种欲望吗,他的身体是什么样子的,他会因为这种事儿而喘息吗,他的唇会微微张开,吐露出悦耳的声音来吗,徐宣越是去想象,越是感到快感一波又一波地在身体里积累,手不断地拉动,又痒又麻,肺中的氧气好像都不够,徐宣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抵达顶峰,可却只差一点儿,“李郁川……李郁川……” 徐宣无法忍耐,好像要通过语言来表达更多自己的渴望,想要碰碰手机再听他的声音,却得不出空来,但李郁川的声音,早就牢牢刻印在自己大脑里了,徐宣想着李郁川在自己耳边轻笑时的声音,温热的呼吸从自己耳边撩过,好像恍惚之间真的听见一声李郁川叫自己的名字,隔着耳机在不远的地方似的,而就是这个声音,叫徐宣终于解脱了,舒爽的感觉将大脑弄得一片空白,徐宣低喘着,身体颤抖着释放出来,粘稠的液体沾在指缝之中,仍旧温热的,徐宣抓紧了手中的围巾,呼吸着残存的柑橘气味,身体放松地倒在了床上,耳机也掉在了枕旁,李郁川,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李郁川。 好半晌,徐宣才从这快感之中缓了过来,虽说他明白这是一种生理现象,可清醒之后依然会产生羞耻感,他想着李郁川,听着李郁川的声音做了那种事儿,他想要去和他成为最亲密无间的,可是却不知道要怎么办。徐宣去清洁干净自己,然后反复抚摸着那条遗落下来的围巾,确保没有弄脏一点儿,他又重新打开了手机,发送一条语音:“李郁川,你的围巾落下了。” 那条消息,没有得来回应,徐宣想,也许李郁川已经睡了,第二天,或者什么时候就会回复他,可是一直度过了又一个漫长的白天,手机也没再响起。 一整天,他就一个人坐在家里,没有任何人来找他,直到傍晚时分,朱阿姨上门来做打扫。 “徐宣呀,侬怎么灯没关,是不是开了一天一夜啦,白白浪费电了伐?” 徐宣听着朱阿姨的声音,突然想起了什么,他记得很清楚的一件事是,李郁川走后,自己关掉了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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