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天 飞船 (第1/2页)

    羽王果然遵照约定放他们离开浮空堡垒，在离开石室以前，羽王送给了拜蒙一枚洁白的羽毛。

    “如果你们遇到了危险，点燃这根羽毛，我就会派下羽族来帮助你们。当然，这不是无偿的。”羽王眼皮一直往下耷拉，似乎想要睡觉一般，他说话的速度越来越慢，最后都几乎要听不见。

    “当拜蒙成年时，必须让他回来一趟浮空堡垒，能够做到吗?”

    如果他们说不能，恐怕就离不开了吧?布斯葛苏嗤笑一声，问拜蒙：“你同意这个条件吗?”

    拜蒙看看羽王，再看看布斯葛苏，最后点点头，收下了羽王用风送到他面前的羽毛，随手揣进了口袋里。

    拜蒙搀扶着布斯葛苏，连句再见都不想说。

    布斯葛苏看看那几百阶石梯，估算了一下自己残余的体力会不会让他走到一半掉下去，身后的羽王好像看出了他的犹豫，在眼睛完全合上以前，对最后一位没说话也没行动的祭司说：“灵祭司，去帮助他们一下。”

    灵祭司的兜帽上什么都没画，看身形也看不出性别，就见灵祭司缓缓飘到两人身边，从长袍里抬起一只莹润嫩白的手，按在布斯葛苏的额头上，一股温暖的乳白色光芒渗透进布斯葛苏的脑中，那些翻腾的撕裂痛楚一下子平息了下来，连带体力也恢复了不少。

    布斯葛苏轻轻推开了拜蒙的搀扶，自己站稳了身子。灵祭司收回了手，就这么面朝着他们飘回了本来站着的位置上。

    布斯葛苏最后看了眼彻底安静了的羽王，和拜蒙一起在加百列的带领下离开了石室和神殿，去到了浮空堡垒的码头上，等着下一班飞往地面的班车。

    在他们走后，米迦勒得知了在神殿里发生的事，他什么话都没说，只是转头看向窗外。

    浮空堡垒离天空太近了，总有一天会因为触碰到太阳而烧尽羽翼坠落的。

    在他的手边放着一面珐琅镜子，银色镜面上画着一圈古怪的花纹，就像是某种生物的肠子的简笔画一般，在上面还点缀着几个不断扭动的眼睛。

    而镜子里倒映着的并不是米迦勒，而是一个金发红裙的年轻女人，她正坐在一张破旧且不满尘埃的沙发上，静静看着对面墙上挂着的时钟。仔细看，时钟上的字都是倒过来的，因此指针似乎在逆走一般。

    大概等待了四个小时，布斯葛苏和拜蒙才坐上了驶往地面的飞船，拜蒙似乎很累，一上飞船就倒在了布斯葛苏腿上，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噜。布斯葛苏也很累，没什么形象地瘫下了腰，整个人和沙发软座严丝合缝，连往日飘逸银亮的长发被蹭得静电炸毛都没有心情管了。

    现在飞船还不是大众能坐得起的交通工具，而且掏教会徽章不给打折，为了买这飞船票布斯葛苏的小金库空了一小块。不过正是因为还没普及，所以卖票是按照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来卖的，而不是一张票或两张票。

    布斯葛苏买了百合间的票，一进来就把房门反锁，拒绝一切打扰和服务，两个被羽族恶狠狠地折腾了一番的人一坐一躺，没一会儿都睡着了。

    等拜蒙醒来的时候布斯葛苏还没醒，整个人歪歪斜斜地靠在靠垫上，银色长发垂在脸上，睫毛时不时颤动一下。

    拜蒙轻手轻脚地从他大腿上离开，趴在百合间的窗户上往下看。

    上次米迦勒把他们从伊犁高原带到浮空堡垒花了五天的时间，而这艘飞船的目的地在歌德大陆，只需要飞行三天。拜蒙趴在窗户上，看着太阳缓缓沉下云海，橙色的暖光照着飞船将要前行的道路。

    拜蒙突然想到，如果他有翅膀，是不是能够追上太阳。是不是只要他一直飞，黑夜就不会降临到他的身上。

    “黑夜啊……到底是什么呢?”他无意识地随口念叨了一句，忽然眼前一黑，原来是太阳不知何时已经全部沉入了云海中，黑夜不知什么时候悄悄降临了。

    拜蒙觉得黑黑的窗外没什么好看的，于是拉上了窗户，打开了百合间里的灯盏。

    而在他拉上窗帘以后，一些黑色的云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增长，不多时已经把这艘飞船包裹在了其中。

    等布斯葛苏醒来时，离他们上飞船已经过了五个小时了，他一睁眼就看见拜蒙坐在对面的软座上流着口水研究菜单，布斯葛苏不由掏出怀表看了一眼，发现指针已经指向了九。

    “你饿坏了吧，为什么不自己先点菜呢?”布斯葛苏说。

    拜蒙见他醒了，立刻狗腿地跑到布斯葛苏身边坐下，指着菜单上的培根卷rou说：“老师，我想吃这个，饿饿，饭饭！”

    布斯葛苏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，从他手里接过菜单大致看了一遍，然后选定了包括培根卷rou在内的几样菜报给了乘务员。

    拜蒙没骨头似的往边上一倒，靠在了布斯葛苏的身上，嘴里碎碎念道：“我就是想和老师一起吃饭嘛，老师吃东西看起来好香，我想吃老师手里那份菜。”

    布斯葛苏好笑地弹了弹他的脑门，说：“你就是想吃我盘子里的菜而已，还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。”

    拜蒙不依不依地在他怀里滚来滚去，直到送餐的乘务员敲响了门，他才把自己从布斯葛苏身上撕下来。

    虽然拜蒙嘴上说想吃布斯葛苏手里那一份，但是一个是他年纪还小，一个是他身体太老，吃不到一半就已经撑住了，只能眼巴巴看着布斯葛苏把剩菜慢条斯理地吃掉。

    老师教给他的最初的一件事就是不能浪费，无论食物还是魔法材料，都要好好珍惜。

    布斯葛苏说，那也是他的老师教给他的。

    拜蒙捧着下巴，好奇地问：“老师，你的老师是个怎么样的人?”

    咽下最后一块rou，布斯葛苏用餐巾擦了擦嘴角，闻言愣了愣，说：“怎么突然想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