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 (第1/1页)

    许诺抚摸着他的脸，反问：“那这过程美好吗？”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，或许吧。”

    他又揉着许祎然的刘海，指尖触碰到额头梳理着，“如果是我，我便享受这过程。结局都已经不好了，过程再不好，那还不如趁早抽离。”

    两全其美是最好的，如果做不到，起码要其中之一吧。

    见他又沉默了，许诺想要拿开他的手，“你再休息会儿，我去给你准备吃的。”

    然而许祎然把他抱得更紧了，“不吃。”

    “你眼睛要消肿，不然没法见人。”

    “不见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一身都是……不洗吗？”

    “不洗。”

    许诺无奈地扶额，这人怎么这么耍赖了？

    “那，你那个图还做不做了？”

    “不……啊！不行！”许祎然瞬间打了鸡血似的，挣扎着要起来，“那个必须得做。”

    在许诺帮他把身上清理干净，再把饭吃了后，都已经过了半个上午了。

    许祎然做设计图更看重的是结果，客户不满意，所有努力都是白搭。然而，不是所有的事都要求个完美的结局，哪怕不尽如人意，至少不留后悔。

    可是，这一年来，他们就仅仅是sexpartner的关系吗？许祎然觉得，若是只为解决性需求，一个飞机杯的事，但昨天那股强烈又莫名的冲动，生怕许诺明天就要离开的……恐惧，让他不知所措了。

    不想那么多了，先把手头的活做完再说。

    看着一个个房间在手里变得像模像样，美轮美奂，许祎然才因成就感而逐渐宽心。

    他专心工作的时候，许诺便充当他的助理，除了生活起居，还有帮忙回复一些不重要的信息。

    午夜十二点，所有房间的效果图都按照他的设想做出来了。许诺看了，赞不绝口，并提出疑问：“装修好了有这么好看吗？”

    “这要依靠团队的共同努力。”

    “对了，你七月工资到账了。一万六。”许诺说着，将他手机递给了他。

    大单不愧是大单，只是基本轮不到他。

    许诺坐到电脑桌边，撑着手，靠近他，“你平时应该也不差，怎么还那么节俭？上班地铁都不坐。”

    完成了任务，心情大好的许祎然微微勾唇，“我攒钱买房呢，现在差不多可以入手了。”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期许。

    “在S市？”

    “是……也不一定，只是这里均价相对来说在二线城市里算低的。”在此长期定居也没什么不好，去别的地方一切都要重新开始。

    轻微地点了点头，许诺接着说：“你想要什么，我都会帮你。”

    “你帮我？”

    “对，我是你的专属智能人，做这些都是应该的。”

    有时，许诺的表现让他常常忘了他是个智能人。

    “包括zuoai？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所以，无条件地对他好，满足他的一切需求，只是因为是“应该的”。

    他在奢求什么呢？许诺各方面都无可挑剔，永远不会背弃他，不会与他为敌，已经比很多人的对象都好太多了。

    许祎然把脸埋到许诺穿着短裤的腿上，他现在心绪很乱，他不知道最近怎么了，开始患得患失起来。他把这定义为习惯了许诺在身边，跟从未拥有比起来，得到又失去实在太过残忍。

    一双手温和地搭上他的背，给了他些许安慰，

    “许诺。”他抬起头，对上那双泛着蓝光的眸子，“你告诉我，一年后你走了，我要怎么办。”

    原来，他的无助，他的踌躇，都是源自于这。许诺没有回答他，只拍拍他的肩，“早些睡吧，下周你请年休，我们找个车队自驾游去。”

    “可我又不开车。”

    “我会开，驾驶员承担的费用会少些。”

    看来许诺已经知道他大学时就把驾照考到了。虽然不一定要用到，但大家谁不是证书一大堆，生怕招聘的瞧不上。

    许诺说是会开，但也无非是程序设定好的，面对复杂的路况他能应对吗？

    “那，各付各？”

    “我这些天挣的足够我们两人的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说你有目的地了？”

    许诺定定地看了他几许，缓缓吐出两字：“川西。”

    比起珠峰，这比较能让许祎然接受。

    川西啊，那是个能让人忘却烦恼的地方。正好他可以理一理最近诸多杂乱的心绪，他想知道的答案，或许旅途中可以找到。

    交了图，跟总监办了简单的工作交接，许祎然请了周一至周五的年休假。外出所需要的东西都没买，时间紧迫，他只能到商场去买。然而许诺拿出了一个大箱子和一个大背包，“你还买什么？我都买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么快？你都买啥了？”

    “帐篷、睡袋，那边紫外线太强，防护用品都要带上，还有换的衣物，洗漱用的……”

    “吃的呢？我怕我吃不惯那边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放心，车队跟我说了，他们有提供炊具和食材，可以自己动手。”

    连车队都联系好了，这可太省心了。但是，有个最大的问题，许诺没有身份证，怎么去？

    “有拼车，每人交两百就能到省城。早上七点出发，到了就晚上了。”

    所以，许祎然只需要把自己带上就可以了。

    当夜，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。既有对未知旅程的期待，又有隐隐的担忧，万一去了一趟回来没有任何改变呢？

    许祎然干脆起身，想吃点什么让内心平静下来。一开门，看到许诺正倚在门框边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。他皱着眉虚着眼来适应客厅里的光线，用软糯的气泡音问：“你在这里干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你没睡着，我怕你随时都可能叫我。”

    本来是准备吃东西的，但是他改主意了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你可以……陪我睡吗？”怪不好意思的，他长期一个人习惯了，睡觉还要人陪，让人知道了该笑话他了。

    “我很乐意。”许诺关掉客厅的灯，拥着他，一起躺到床上去。

    他们在这张床上，还没有这么不带rou体欲望的温情时刻。不需言语，不需撩拨，就这么安安静静的。许祎然窝在许诺的肩窝里，闻着他好闻的清香，呼吸渐渐平缓下来，瞌睡也上头了。

    许诺在他额上印下一吻，“睡吧，到点我叫你。”

    这一刻，许祎然心里蓦地就充实了，也踏实了，很快就沉睡过去。

    一夜无梦。

    迷迷糊糊中，他被人抱了起来。他眼睛睁开一条缝，发现是许诺把他抱到卫生间去了，继续闭上眼睛打盹。然后，许诺又给他把内裤掀下来，把他老二拿出来放水。直到给他洗漱完，他还依然在半睡半醒间。

    完了许诺又把人抱到沙发上，给他套上短袖短裤和帆布鞋，这时许祎然才有了点精神，睁着迷蒙的睡眼，含糊不清地问：“几点了？”

    “六点十五。”

    许祎然朝窗外看去，天色已经在开始亮了，东边山丘上空的云层一片金黄，太阳都出来了。

    他拍拍自己的脸，强迫自己清醒清醒，深深地呼吸一口清晨的空气，“走吧。”

    许诺背着背包，许祎然拉箱子，锁上门，走了。

    周六的清晨，宁静而祥和。马路中的车辆沉默地一晃而过，街上卖早餐的小店已经开门了，毕业班的学生行色匆匆，或去小店里坐着吃，或驻足于推着餐车的摊贩前买点饼对付。

    两人站在街边，等着来接他们的长途专车。箱子暂时由许诺拉着，许祎然吃着鸡rou菌菇包，喝着豆浆，眼瞅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，暗自感叹自己有这个时间入睡过，但自高中毕业多年来都没这个时间起来过。他都差点忘了这副光景，恍然如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