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2变故 (第2/2页)

宽敞走道，走道两旁伫立着刻有图腾的石柱。走道的尽头处有一个亮着灯光入口，入口两侧跪坐着被制成灯座的人类骸骨，白骨之间摇曳着一朵青色的灯火。方翼踩着无声的脚步走近门口。

    屋内没有虫族的身影，确认入口附近没有危险，方翼两手持枪，悄然进入。

    这处人为凿出的空间空气很乾燥，上方的岩壁散发幽蓝的微光。桌面上和架子上摆着瓶瓶罐罐，溶液里浸泡着样畸形的器官或某种生物的一部份，从那些脏器和肢体中，隐约能看见人类的特徵。

    地面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，凌乱的印子泄漏了之前那只虫族踪迹。

    方翼沿着地面的痕迹往更深处走去，绕过架子和石柱，後方有七个圆柱型容器。其中三个圆柱型容器是空的，两个容器碎裂，里面各躺着一具皮包骨的屍体，倾泻一地的透明溶液中混着血水。

    另外两个容器里漂浮着身体完好的人，从微微起伏的胸膛看来，两人还活着。

    「鹤一……南医生？」方翼看着困在容器里的锺鹤一和南斗，两人双眼紧闭，身着失踪时的衣物。他踏出一步，军靴踩进血水里，水花溅起的声音在地下空间里层层回荡。方翼回过神来，他端着枪，目光在屍体和容器里的活人之间徘徊。

    那个虫族肯定在这里，只是躲起来了。会不会藏身在那两具屍体里？

    理性制止方翼前进。这时圆柱型容器里的锺鹤一皱起眉头，手指动了动，似乎想挣脱缠绕在身上的管线。

    他还活着。心里才刚浮现这个念头，方翼已经迈出脚步。

    他拿起一把铁制的椅子，砸向透明容器的各处角落。坚硬的容器表面先是出现一道裂口，随着方翼继续向同一处挥打两下、三下，表面的龟裂迅速扩大，溶液从缝隙中流出，很快地，碎片摔落满地。

    方翼扯开缠绕在锺鹤一身上的管线，将他拉出容器，背着他到墙边坐下。

    钟鹤一咳了几声，喘着粗气，双眉紧蹙。也许是在溶液中浸泡太久，他的体温很低。

    方翼蹲在他身边，手指搭在锺鹤一脖颈间的脉膊上，确认他的心脏正强而有力地跳动着，松了一口气，拍了拍他的脸颊。

    「鹤一？醒醒。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钟鹤一闭着眼睛，张开嘴，气若游丝地说了些什麽。

    「你说什麽？太小声了，我听不见。」

    钟鹤一断断续续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。

    「……cao你娘的……死虫子……」

    ……可以确定钟鹤一没有被虫族寄生。

    确认钟鹤一的状况後，方翼站起来。

    接下来是南医生……

    当他转过身後，神情僵住了。

    从入口处进来的方位无法察觉异状，现在他站在容器的另一侧，才看见困住南斗的圆柱型容器下方裂了一小道口子，细小的水柱从那道裂缝中渗出。

    容器里的水已经流失了三分之一，原先漂浮在溶液里的南斗双脚踏在底部，动作迟缓地抬起双手。

    方翼双手握住枪。南斗忽然转过头，和方翼四目相对。

    南斗的双眼是全黑的，没有眼白，只有令人胆颤的黑。

    他看着他，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。

    方翼的手脚发冷。那是不属於南医生的神情。

    牠开始粗暴地扯掉缠绕在身上的各种管线。

    「钟鹤一，快起来！我知道你已经醒了，别装死。」方翼将他从地上拉起来。

    钟鹤一浑身湿透，衣物沉甸甸地贴在他的皮肤上，身体摇摇晃晃地站着。被发丝掩住的双眼睁了开来，钟鹤一开口就破口大骂。

    「妈的，死老头，敢对他们下手，老子先干死你。」

    方翼打了他一巴掌，喊道：「那个老头已经被干掉了。清醒点，现在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。」

    脸颊多了道火辣辣的红印子，钟鹤一的眼神一下子清明许多，但失温的身体还是有些乏力，单臂挂在方翼的肩膀上，被搀扶着前进。

    「方翼？你怎麽会在这里？这里又是哪里？」钟鹤一迷迷糊糊地环顾周遭。

    「来救你。废话少说，牠快出来了，我们赶紧离开。」方翼一边用下巴指着圆柱型容器的方向，一边扶着钟鹤一往外撤离。

    钟鹤一转头瞥了容器一眼，目光撞上那双漆黑的眼睛，怔了怔。

    「那个人，不是王宿的舅舅吗？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

    「王宿在这附近？」

    方翼咬牙道：「对。」

    以目前的状况，他们都没有把握能战胜身後的敌人，只能逃跑，将这个难题留给王宿。

    虽然不明白前因後果，但是钟鹤一深知虫族的劣根性，大致猜测到那个虫族挑选那个人寄生的理由。

    「这该死的混蛋……」

    当两人离门口仍有十几步的距离的时候，身後传来爆裂的声响，方翼立即压下钟鹤一趴在地面上。比巴掌还大的尖锐碎片纷纷从他们上方飞过，若不是方翼反应快，此刻两人的脑袋和後背已经插满碎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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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片吵杂中，方翼依稀听见牠的咋舌声，似乎很遗憾没命中目标。

    这个卑劣的家伙。如果真的让牠和王宿对上，不知道会使出什麽下作的手段。

    方翼迅速从地上起身，单手举枪瞄准那道人影开火。

    牠抬起一掌，子弹飞到牠面前就停下了，凝固在半空中，彷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捉住了它。牠眯起眼睛观察眼前的银色子弹和方翼手里的枪。银色子弹掉落在地上。

    方翼手里的枪还对准着牠的脑袋，但牠不以为意。

    牠以意识的形式向方翼问话。

    ＂你真的以为，用这种东西杀的了我？＂

    传入脑中的声音令方翼的脑袋感到刺痛，他怒视着篡夺了南斗身躯的恶魔。

    「不试试怎麽知道。」

    ＂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活着，如果你开枪导致rou体毁损，他可就真的被你杀死了。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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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闻言方翼陷入犹豫，牠见状张嘴大笑。

    ＂你们人类总是因为这种愚蠢的情感输得一败涂地。＂

    愤怒涌上心头，可是方翼还是无法扣下板机。

    手里的枪忽然被夺走，紧接着响起一声枪响。

    「我来！」钟鹤一站在他身旁，咬牙切齿地瞪着牠。

    那一发子弹又被牠抬手挡下，漂浮在空中。

    牠发出冷哼，反手一挥，子弹化作一道银光射向两人的方向。

    方翼突然感觉到剧痛从腹部炸了开来，身体不由自主倒下。

    他茫然地伸手摸索肚子，手指摸到莫名潮湿的衬衫。他抬起右手，看见指间沾染的红色鲜血，手掌後方是钟鹤一惊恐的脸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