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与白_第辛章2236541201751E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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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辛章2236541201751E (第4/4页)

」她回说:「出院标准是要看你的引流管还有没有脏血排出。如果没有,那就可以出院了。」我接着问:「那现在还有脏血排出吗?」她说:「目前看起来还有一些,但已经b前几日少多了。再过几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。」这时,涂医生来巡房。他看了看伤口,说:「伤口很漂亮。」我苦笑以对。他又说:「对了!你想不想看你的X光照?」我心想:「我倒要看看我变成了一个怎样的生化人。」回他说:「当然要!」他拿出工作用手机滑了滑,递给我。我从他的手中接过手机盯着萤幕中的影像瞧。我看到一个「亻」字型的白sE影像深深地嵌入我的左大腿骨。人工髋关节顶部的圆球卡在骨盆的人造髋臼窝里。突然间,我觉得X光照里的黑白成像好像是一幅山水画。古人在大山大水里做生命的功课,我在X光照里做生命的功课。仔细看,其实我的骨骼结构里也是有许多留白。有时候「不画」b「画」还要困难得多。或许造物主在创造人的时候也是像h公望在画《富春山居图》时一样,在所有复杂的人X背後留下些许空白,等待有缘人观之。我把手机还给涂医师,露出一抹淡淡满意的微笑。

    开刀後第七天,脏血总算不再从引流管流出,我可以出院了。但在出院前的最後一项功课就是要将引流管从我T内拔出。护理人员开门进来亲切地说:「今天要出院了。我们来拔引流管吧!」我小心翼翼地将身T翻到侧面,将K管拉至鼠蹊部的位置,露出一条长长的管子。它就接在我开刀伤口右下角的不远处。我深深x1了一口气。护理人员亲切地说:「来,我会数到三。一、二……」她没数到三,说完二就用右手猛力往下一扯。我发出一声清脆响亮的尖叫,「啊!」护理人员亲切地说:「拔掉了。」整整九天没有和外界接触,一出医院时还真有些从寺庙里回到红尘之感。整座城市的脉动依旧,马路上的汽机车还是来来去去。回到家後,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专心休养,以待来日。日子一天一天地过,我的步伐也一天b一天稳健。虽然左右脚的高低差有些扰人,但这只是暂时的,等右脚开完这个高低差就会消失了。在这段修养时日,每晚我都会去住家附近的公园练习走路。我看着自己使用助行器倒影在地上的影子,知道自己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。我告诉自己:「不急。一切都会好的。」然而,我不会知道人生的前面有什麽东西在等着。

    在术後的某次回诊,涂医师说:「你恢复的状况不错!可以来安排右脚的手术了。」我深x1一口气,回说:「来吧!我们一起把这个棘手的案子结掉。」我们把第二次手术的日子定在十一月中,距离我左脚九月中的手术刚好两个月。在这两个月里,我的心中一直想着一个人,「C」。自从上次收到C的信到现在也差不多三个月了,中间完全没消没息。我心想:「帮我在岛屿分部开一个职缺这件事到底进行得如何?」此时,一个消息捎来。新闻报导说因为科技业不景气,几大科技公司开始裁员。在这其中,A与C所任职的公司也是宣布裁员的其中一间。看到这个报导,我的心中顿时出现了一个疑影。我一直不敢寄信问C,我害怕知道答案。我已经预料到答案,但我不敢面对。最後,在第二次手术的前一晚要到医院报到前,我还是寄信问了C。在信中,我问说:「我在新闻中有看到现在科技业因为大环境不景气,所以有裁员或者是人事冻结的动作。因此,我想知道帮我在岛屿分部开一个职缺这件事是不是不会发生了?」他马上回信说:「很高兴听到你的消息!对,很不幸地,由於现在大环境不景气的关系,我们必须减缓人员招聘的速度。我们会持续想办法来招聘新成员,但此时此刻的我并没有很明确可行的方式。如果後续有任何最新消息,我会再跟你联络。谢谢你并照顾好自己。」我明天要开刀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自己是心Si还是怎样,看到他的回信我居然不觉得痛。可能是心碎到终点会迎刃而解吧!「经过了艰难的r0U身功课,这封信的内容只不过是皮r0U伤,不碍事的。」我这样告诉自己。傍晚五点,我准时到医院办理住院手续。量身高T重,做cH0U血检查,我又来到了一间单人病房。看着被褥整齐地折叠在上面的病床,想像着自己明天的此时此刻又是在睁眼、晕眩、呕吐、睡去这四道劫难中轮回,不禁微微苦笑。用完晚餐後我盘坐在床上读了一遍金刚经,知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,强求不得。既然知道之後要面对什麽,也就不那麽怕了。右腿除毛、术前卫教、灌肠、打点滴,我都熟得很。睡前,我打开唐国师的十一月运势影片,她在影片里说道:「摩羯座这个月可能会有需要动刀的机会。」记得当晚睡得特别香甜,因为知道自己已经没什麽好失去了。只有回来好好地把自己完成才是对这残忍现实最好的报复。深秋时节的太yAn东升得晚,在天还只是微微亮时我病房的门被推开了。手术前的准备工作即将开始。虽然有了第一次的经验,在被推入手术室前的那个等待时间还是紧张的。接下来的记忆就像是几个停格的画面,进入手术室,换床,把身T拱成虾状,用冰到刺骨的酒JiNg消毒背部,从脊椎注S麻醉剂,一GU暖流缓缓从脊椎蔓延到脚指头,下半身逐渐失去知觉,接尿管。在这过程里,我感觉不到自己的一丝情绪。我想感觉到害怕,但我感觉不到害怕。难道我的内心也被麻醉了吗?或许C的回信也是一剂强效的麻醉剂,使我感觉不到任何情绪。心碎到终点会迎刃而解。

    第二次的手术和第一次有些许不同。这次我能明确感觉到麻醉师用的剂量b前一次少。因此,我在手术的过程里还存留一点点知觉,我甚至知道手术是何时结束。虽然术後还是在睁眼、晕眩、呕吐、睡去这四道劫难中流转,但难受程度已经b第一次低了许多。就当我以为我已经平安做完艰难的r0U身功课时,现实又给了我扎实的一拳。术後的第一天晚上,我的伤口痛到无法入眠。我猛按止痛剂,但伤口就像是有人拿刀在划一样。我不断大声喘气想减缓疼痛,但痛感就像cHa0水一b0b0向我袭来,一整夜不曾间断。我总是自以为是。为什麽我会认为有了第一次手术的经验,第二次就会一模一样呢?这两次手术应该是事件才对。我总是以自己狭隘的观点来看待事情。身T的功课让我深刻地T悟到自己的偏狭与无知,也让自己对於生命有了更深一层的敬重。在做身T功课的这段期间,我染上了这个毒瘾。虽然我的r0U身被困在这间小小的病房,但我的心灵却可以随着书扩展到世界上任何角落。也因为,我才发觉自己的所知是如此地有限。我们都很容易因为自己的所知所学而狷狂自傲,而使大部分的人都被困在一座名为「白痴山Mount.Stupid」的山顶上下不来。要从这座山下来必须先T认到自己的不足,学会谦卑,学会自省。然而,在这个SaO动的时代,有几个人能够下山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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