愿惟君顾_一百零二反水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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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一百零二反水 (第1/1页)

    三月五日,辰初,宣政殿。

    堂下的文武百官,已手持笏板站了近一个时辰。门外,天刚放亮,仍有些灰蒙蒙的。

    「今日早朝,须得将安北都护府之事敲定了。」律宗气定神闲,端坐在龙椅上。高仕闻声,立马向律宗行了个揖礼,转身拾起小宦官托盘里的卷轴,缓缓展开。

    果然,圣上还是得兼顾啊,即使太子殿下的建议合情合理,最後还是塞了不少世家的人进去。林肱听着一个个耳熟的名字,斜眼瞥了下五步之遥的何治真。

    总共二百二十个坑,世家亲眷包揽二十,其附庸又拿下四十五,恰好都是盐政和军务的核心职位。虽然自己的人是掌控了府衙政务,但这两大肥差……

    林肱默默叹了口气。算了,从来也没有争赢过,谁叫圣上早就把位置预留出来了。此次若不是太子殿下极力劝谏,让圣上启用突厥士官和寒门子弟,自己还真不一定能分到杯羹。

    高仕宣读了近一刻钟,才收起卷轴,默默退至律宗身侧。

    今日必须敲定对吧。林肱眯缝起双眼,紧盯着笏板上密密麻麻的蚁字。

    律宗扫视了堂下一眼,问道:「各位Ai卿,可有疑议?」

    过了好几秒,人群依旧一片沉寂。

    「若是没有,那麽……」「启禀殿下,吴某觉得略有不妥。」

    忽然,一个身着三品官袍的男子从队列中走出。李烨回头一看,倍感无趣地扁扁嘴。

    果然,户部尚书吴荻。

    「吴尚书请讲。」

    「喏。」吴荻朝堂上一欠身,徐徐开口:「吴某以为,安北都护府域内盐池众多,但分布零散,光派三十人,恐怕难以监理盐政。」

    吴尚书,说的不错。李景裕嘴角扬了扬,低下头。

    何治真瞧见他表情有变,顿时猜到了几分。

    「那依你所见,得派多少人呢?」律宗不置可否,只是饶有兴趣地缕缕胡须。

    「六十人。」

    此言一出,朝堂一片哗然。

    没等大家议论完,又有一人高声嚷嚷了句:「还有一事,冯某亦觉得不妥!」

    哟呵?怎麽,一定要到最後一天才觉得不妥?今天这早朝可真热闹。律宗看向兵部尚书冯彻明,一抬下巴,示意他出列。

    「冯某以为,安北都护府地域辽阔,其守军编制不可完全参照中原十道,仅设三十五名军官实在太过勉强。」

    律宗继续捋着胡须:「所以,冯尚书认为,军务也要增派人手?」

    「圣上明断。」冯彻明又一揖:「据冯某估计,朝廷还得再增设十五名军官,扩军五千,方可护一方安宁。」

    不出所料,宣政殿内嘈杂更甚,一浪高过一浪。

    毕竟都护府由於规模限制,不可超过二百三十五人。如今去了二百二十个空缺,若是听从吴尚书与冯尚书的建议,就只能削减其他各方的人数。

    李烨站在队首,趁众人议论纷纷之际,与林肱交换了个眼sE。

    老狐狸,现在要想选边,你也只能站东g0ng了不是?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一天前,东g0ng正殿。

    李烨从主座上站起,慢慢走到林肱跟前。「林相,明日过後,安北都护府的事儿可就再没法更改了。」

    他双手抱x,望着门外的一片新绿,心中却越发郁结。「此次委任,您麾下的人占了三分之二,晚辈以为……」

    李烨转身,见林肱正闲适地品着新茶,不禁皱眉:「何相那边,怕是会不满意啊。」

    「殿下为林某考虑深远,林某感激。」林肱放下茶盏,一揖致谢,「不过何相那儿,既已得了盐政与军务,想必也无心再争了吧。」

    「非也。」

    「哦?殿下何出此言?」

    「林相又在装糊涂了。」李烨掸了掸锦袍,坐进林肱身旁的太师椅,给他又斟了些茶。「都护府境内的盐池,少说五十个。光盐监院,就得至少三十人主事,加上存盐运盐的大小事项,起码也得五十人吧。再说……」

    林肱忽然点了点头:「再说,都护府初设,百废待兴,大可以维稳为由,增派军队,并趁机塞入自己人……」

    「不错。」李烨顺着他的话继续说道:「所以晚辈才觉得,明天早朝,何相定有大动作。」

    「那麽,事已至此,殿下可有什麽提议?」林肱接过满当当的茶盏,轻啜一口。

    李烨笑了:「提议不敢说。不过晚辈这儿,倒有些小道消息,林相不妨一听。」他边说,边从内袋中掏出一张小纸片,「据说,此二人,昨天下午,都曾去往辅兴坊拜会。」

    林肱接过纸片。

    「户部尚书吴荻,任户部侍郎期间,曾受贿十万两,皆藏於延福坊私宅地窖内。其长兄强行兼并幽州良田六百亩,无人敢管。」

    「兵部尚书冯彻明,五年前,曾暗中协助罗府、汤府、何府亲眷私扣军饷。」

    这小狐狸怎麽得的消息?!林肱皱眉。

    李烨目光一紧:「莫非,您也是头一回知道?」

    林肱捏着纸片的右手有些抖。「林某失察!若不是殿下提醒,竟从未听闻吴尚书与冯尚书贪赃枉法之事。」

    说着,他放下纸片,向李烨深深鞠了一躬:「门生犯事,林某亦是难辞其咎!」

    「哎,士别三日罢了,林相不必自责。」

    什麽从未听闻,想来也是多有包庇。李烨漫不经心地揭开茶碗,一呼气:「晚辈呢,也是昨天才从辅兴坊打听到的。」

    从辅兴坊?林肱更惊讶了。

    这麽说来,自打去年年初,吴荻和冯彻明就与辅兴坊时有来往,原以为只是无事献殷勤。再一想想,虽然骆王近三年来并不掌事,但大员们却都对他毕恭毕敬,就连最跋扈的那五家也不敢造次。

    没想到,都是叫骆王抓住了把柄。

    「所以,殿下觉得,他们明日会率先反水?」

    「林相明察。」

    「林某先谢过殿下!滴水之恩,当涌泉……」

    「林相切莫行礼,晚辈实在担待不起!」李烨急忙起身,一把托起林肱的胳膊,「晚辈此举,也只是报林相庆功宴之恩罢了。」

    庆功宴之恩?林肱愣住。忽然,他略显浑浊的双目微光一闪。

    「若不是您暗中安排,把nVe杀敌将阿史那杜尔的摺子压下去,恐怕晚辈,早已身首异处了,不是吗。」

    原来你小子早就知道了。算你识相。「区区小事,不足挂齿。」林肱乐呵呵地直起身,理了理衣袖,「林某深知殿下待人宽厚,绝不会如此暴nVe。」

    李烨礼貌一笑,伸手把纸片收进内袋。「林相,圣上最忌讳东g0ng与朝臣来往过密,今日您还是早些回吧。」

    「殿下提点的是。日後再行拜会,林某一定多加小心……」

    「林相,以後要找晚辈,去御史台台院便是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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